一场本该让李二焦头烂额的大朝会,随着秦琼胡编乱造出的一个故事草草收尾,其结果自然是主和派偃旗息鼓,暂时放弃了劝谏主和。
主和派之所以放弃,自然不是因为忌惮秦琼,而是碍于李二和皇后的面子。
因为按照秦琼所说,李二与皇后已经私下答应了秦勇与长乐公主的婚事,最为主要的是连百万贯聘礼都收下了,在这种情况下,众人若再坚持让长乐公主远嫁突厥和亲,那就是踩过线不懂事了。
毕竟众人都是大唐的臣子,以后还得在朝堂上生存下去,若踩过线将李二与皇后全都得罪死了,即便与突厥开战一事平安过去,事后也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大朝会宣布结束后,李二依照往常惯例,带着一帮心腹大臣直接去两仪殿开起了内阁小朝会。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去两仪殿的大臣,在人数上几乎腰斩了一半,像房玄龄、杜如晦、王珪、温彦博等人,李二一个也有没有叫,反倒是多年不曾上朝的李孝恭和秦琼被刻意喊过去了,另外还有一个长孙无忌。
太极殿外空旷的广场上,随着大朝会的结束,魏徵、温彦博、房玄龄等一众主和派大臣并未急着散去,而是聚集在一起继续探讨起了他们的主和大计。
“没想到陛下和皇后竟早已将长乐公主赐婚给了秦勇,害得我们功亏一篑,真是可惜啊!”
开口说话的是魏徵,论官职和爵位,他虽然无法与房玄龄等人相比,但在主和派的圈子里,他跟卢宽是核心中的核心。
“不能说是赐婚,毕竟还没有正式下旨,一切说不定还有转机。”卢宽抱有幻想道。
“转机?还能有什么转机,人家聘礼都下了,还足足下了一百万贯,你觉得这么大一笔钱,陛下和皇后会舍得吐出来吗,别忘了,现在国库和内帑空的跑老鼠,正是缺钱的时候。”王珪垂头丧气的苦笑道。
“一百万贯...呵呵,秦琼那老狐狸还真是狡猾啊,为了修复与陛下之间的关系,竟舍得下这么大血本讨陛下欢心,也亏得程咬金那些人肯借钱给他!”卢宽脸色阴沉的愤慨道。
“借钱?你们真以为那些钱是秦琼借的吗,这不过是秦琼找的托词罢了,一百万贯,就算程咬金和尉迟恭等人肯借,仅凭他们七八家,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凑出这么多钱来。”杜如晦较有深意道。
“杜仆射,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一百万贯聘礼钱若不是秦琼找人借的,那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他将为官这些年所获赏赐的金银之物全都兑换成了铜钱?”温彦博暗自猜疑道。
“这不可能,秦琼早年立功虽多,所获赏赐也不少,可一百万贯岂是小数目,别忘了,他秦琼还养着一大帮老弱病残呢,这些年一直都过得比较拮据!”
没等杜如晦来得及解释,王珪直接否定了温彦博的说法。
“可若不是兑换了家中所藏的金银,又没有找人借钱,那一百万贯钱又是哪来的,总不至于是他信口雌黄故意骗我们的吧!”
“你们可还记得秦酒?”
看着温彦博皱眉不解的样子,杜如晦突然话题一转道。
“当然记得,那天咱们不是有幸在甘露殿内喝过一杯吗,秦酒醇香浓烈,堪称酒中极品,听说此酒出自城西的秦氏酒庄,昨天已经正式开肆售卖了,可惜我家境拮据,喝不起这价值五十贯一坛的...”
话说一半,温彦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先是语气一顿,旋即脸色大变道:“秦酒...秦氏酒庄...秦琼...那酒庄是秦家的产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的通了,那秦酒全名秦氏琼浆酒,又称秦浆玉液,秦氏琼浆,里面正好包含了秦琼的名字!”
“原来如此啊,昨天我府上管家还跑去买了十坛呢,足足花了五百贯钱,贵的要命!”
“什么秦氏酒庄?什么秦酒?老夫为何从未有所耳闻?”
看着温彦博一脸恍然大悟,而魏徵、卢宽、王珪等人似乎也都知道内情,满头雾水的虞世南急忙开口问道。
他这半年来一直待在家中闭关钻研书法,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并不知道有关秦酒的消息。
见虞世南什么也不知道,卢宽很是热情的将有关秦酒以及秦氏酒庄的相关消息,全都告知给了对方。
一听长安出了一款号称天下第一的极品美酒,而且一坛还卖到了五十贯钱,偏偏生意还火爆的不得了,虞世南立马就将这一切与秦琼的百万贯聘礼联系在了一起。
“如此说来,杜仆射是怀疑秦琼那一百万贯聘礼钱,全都是秦氏酒庄赚的?”
迅速理清了一下脑中思绪,虞世南眼露精光的问向杜如晦道。
“虽说没有实际证据,但据我揣测应该八九不离十,昨天秦氏酒庄开肆,我府上管家代表我去了,回去后管家跟我说,那酒庄生意异常火爆,采取先付钱后供货的预售方式,仅开肆当天,便至少卖出了一两万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两万坛,这么多!五十贯一坛,按两万坛算的话,那岂不是一天就赚了一百万贯...”
虞世南说着,忍不住干咽了口唾沫。
“不能这么算,人家是预售卖酒,两万坛酒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消化,另外酿酒也是需要成本的,可话又说回来了,秦氏酒庄赚钱是真赚钱。”杜如晦忍不住感慨。
“赚钱才好呢,咱大唐有禁酒令和禁商令,秦琼身为国公,按照朝廷法度不得经商入市与民争利,更不能大规模酿酒,仅此两条,他秦家别说妄想娶嫡长公主了,就是现有的国公爵位都不保不住!”
卢宽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阴狠的冷笑。
“卢尚书,咱们与翼国公同殿为臣,尽管政见不和,但没必要玩这么狠吧!”
看着卢宽嘴角露出的瘆人冷笑,深知对方与秦琼有私仇的房玄龄忍不住蹙眉道。
“房仆射言之有理,秦琼好歹也是我大唐的开国功臣,而且为人刚正不阿,就是脾气稍微火爆了些,事情闹的太大,可不好收场啊。”
与房玄龄态度一样,杜如晦也跟着开口劝解了起来。
“诸位放心好了,我卢宽虽然与秦琼不对付,但还没到非要置其于死地的地步,只要陛下撤了他秦家与长乐公主的婚事,然后再促成和亲避战,有关陛下如何处置秦琼 ,我绝不多嘴过问!”
知道房玄龄和杜如晦乃至王珪在内,都与秦琼颇有私交,卢宽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内心是不是这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和老天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