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愈

第四天(1/2)

昨天的游乐,感受还萦绕在心间。不过,休息了一晚,感觉好多了。我收拾好自己,打开行李箱,找出仅有的几件能穿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选了一些旧衣服,和一些不能穿的衣服,装进塑料袋,准备扔掉。

接下来,又清理了过期的化妆品、用具。清理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汽车模型,不记得什么时候拥有的它,或许是公司活动的纪念品吧,或许是某一次抽奖。看到它,还是有点遗憾,真实的汽车,始终都没买到,甚至连号码牌都没拿到。就连昨天,也没玩了几个项目,只是坐了过山车,连碰碰车都没玩。

还记得曾经有个男生跟我说,只要你敢跟我坐一次过山车,我就相信你花心。当时说花心,不过就是推脱之词,玩笑之言。他也就是笑我胆儿小,笑我想的比实际的好。想起那些年,那些人,很单纯,也很美好。只是大家都在向前看,从来看不到眼前。这些年,经历了很多,虽同在一个城市,却各自忙碌,始终没有再见一面。在心中,一直都欠他一句谢谢。曾经以为以后的路还很长,有些总能还的。可是,没机会了,而那句谢谢,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今天要带的卡片,写的是谢谢。提到要谢的人,想了想,其实还不只一个、两个。那就抽一个吧,我打开微信,在朋友的分组里,来回滑动,然后闭着眼点开,给他发了信息,“最近忙什么呢?有空吗?”

他回复:“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怎么忽然想起我了?”

“在你心里,我就这形象啊?有空的话,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有好吃的,当然有空,你在哪里?”

“我选好了地址,发给你。”

“OK”

上班的人只有晚上才有空,所以,聚餐只能选在晚上了。这些年,过的不好也不坏,朋友很多,有需要的时候,大家鼎力相助。日常生活中,各自前行,互不打扰。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道别。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说,怎么说,或者早已决定了不会说,只是现在就开始紧张了,反而纠结了。其实,根本也就没打算说。时间久了,不联系,慢慢也会淡的。只是需要的时候,再联系,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到那时,不一定过了多久了。应该会惋惜吧,会难过一阵子吧。然后,也应该更懂得珍惜活着的时光吧。毕竟大家都明白,死者已矣,生者还将继续。

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已经婚配,上有父母,下有孩子,一天又一天,忙的昏天黑地。朋友总会说,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给孩子挣奶粉钱,什么都不想,有时候觉得自己,只要给钱,啥都能干。白天上一天班,晚上回家还得洗衣服做饭,也不知道结婚生孩子图啥。可是话说回来,一个人也不是个事,还是劝我赶紧把自己嫁了。她总是反反复复的念叨着相互矛盾的话,一边抱怨,一边劝说。我总是一边逗孩子,一边应承着,从来没进耳朵。多年的朋友,早已如姐妹一般。好久没联系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我给她发信息问:“上班没?干嘛呢?”

她回:“孩子不省心,太闹腾,又被叫到学校了,都快愁死我了。”

“男孩子嘛,淘气点,正常。”

“就是太淘了,跟有多动症似的,老师一个劲的给我发视频,没有一刻消停的,老师也是很无奈了,三天两头的叫我去学校,这样下去,我这班也不用上了。”

“你老公呢?也管不住。”

“人家是大好人,恶人全让我做了,打也不管用,骂也不管用,每天说的挺好的,到了学校就变回去了。我跟你说,我都彻底没辙了。”

“孩子嘛,得慢慢教,再大点就好了。”

“哎…希望是吧,你干嘛呢?没上班吗?”

“今天休息,那你还回去上班吗?不回去的话,我找你去。”

“请假了,我一会儿回家,你过来吧,正好给你做顿好吃的。”

这样也好,能见一面,本来想的就这样发个信息,谢谢她多年来的照顾。然后,就消失。那样,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察觉,会很正常的以为我忙于工作,疏于联系。可是,还是想见一面,来生不一定有,或者说不一定有来生,就算有,也不一定会遇见。也许会遇见,希望遇见吧,那么今生欠下的情,来生还是要还的。也许就是因为我前世欠的多,今生才这么多苦难吧。还是见见吧,我也想那个淘气的孩子了。从孩子在妈妈肚子里,到出生,到成长,我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呀呀学语,到清脆的喊声阿姨。无不在我脑海里重现,都是美好的回忆。

朋友家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她说我,也不找个对象,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让人不放心。所以,离她不远,我租了房子,这样,即使一直没联系,只要有事,她也能及时出现。这些年,换过几个地方,但总没有离的太远。

我走出门,阳光正好,六月份的天气,阳光是足够的充足,以前,站在烈日下,总是怕晒,因为怕热,所以总是躲着太阳,打着伞。现在,无所畏惧,能靠着墙晒太阳,是神仙般的日子呀,那该有多好。我从水果店里买了几样水果,拎着,走向朋友家,一路上,我都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让自己平静,我哼着歌,掩饰自己的恐慌,我自言自语,劝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她问起,日常搪塞,还是很容易蒙混过关的。不知不觉,已快到门口了。

“阿姨,阿姨,你来啦…”孩子奔跑着向我跑来,欢快的脚步,纯真的脸,清澈的笑容,瞬间,让我忘记了所有。孩子跑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腿,说:“阿姨,你干嘛去了?好久都不见你了。”

我摸着孩子的头,蹲下身,微笑:“阿姨在上班啊!”

“那阿姨你挣钱了吗?妈妈说上班挣钱就能买好吃的了。”

“你看这是什么?我们切瓜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一点点事,孩子都能开心好久。

“来了,正好,我也刚到,接了孩子,顺道买了菜,刚进门。”朋友在门口探出头来,招呼。朋友一家三口,为了将来买房子,一直都租住在平房里,这样,一来是方便,二来是能省下一部分钱。毕竟,有了孩子,出门就是钱,压力又增加了一份。朋友为了照顾孩子,找了份就近的工作,待遇与之前也有相差,但自古没有两全事,日子总是要慢慢过起来的,虽相比其他人看起来差一些,但也其乐融融,何况,幸福是无法用来比的,也是身外之物无法体会的。

“阿姨,我爸爸给我买了超人,超酷,一会儿你跟我玩吧?”孩子拉着我,跟我炫耀他的新玩具。

“好啊,那你可得把超人给我玩。”

“蜘蛛侠给你,奥特曼是新买的,那是我爸爸给我买的。”

“可我只喜欢奥特曼呀!”

“Oh,my god,你怎么这样?”

“你这是跟谁学的,还讲英文?”

“不告诉你,阿姨,你来追我呀?”说着就一溜烟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里去追。

“慢点,小心点。”

眼见着已经跑进了家门,屋里,朋友正忙着摘菜、洗菜、切菜。一居室的平房,床、家具、洗衣机、冰箱、煤气灶,孩子的玩具,各种用品屋里是满满当当的,地中间就剩一张餐桌的位置。洗衣机上堆满了衣服,床上、地上撒满了玩具。朋友是个爱生活的人,床做了帷幔,灶台也做了隔帘,但是孩子一顿折腾,什么都白费。见我站在门口,朋友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说:“有了孩子,就没个干净的时候,你说这一天天的,除了躺在床上那会儿,就没消停过,你看看给我折腾,别搬了,你又要干嘛?”

说话间,孩子已站上小板凳,要取桌子上的玩具。我放下手里的水果,赶紧上前。“你要取什么,阿姨给你取?”

“我自己可以!”

我扶着他,取到了玩具。他得意的说:“阿姨,你看,厉害吧?”

“厉害?你今天又闯祸了吧?”

“没有,那不怨我。”孩子提高嗓门,反驳。

“不怨你怨谁,你看看还嘴硬?你给我过来…”朋友这无名火,一点就着,还没等我问缘由,就烧起来了。我赶紧阻拦,“你干嘛呀?孩子不能老打,容易造成心理阴影的。”

孩子不说话,快步躲到墙根,低着头站着,小声念叨“真不是我的错。”

朋友又继续蹲在地上,边摘菜边说:“你说上课呢,他做各种小动作,引的那群孩子,没一个听课的,招这个,逗那个,戳这个一下,捅那个一下,老师都快疯了。下课呢?还是,拉这个衣服,踢哪个屁股,还捉虫子喂人家吃,简直就是生了个混世魔王。”

“真淘”孩子时代真好,所有这些让大人发疯的事,都是一种乐趣。

“谁让他们笨呢?喂她吃她就吃呀?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又没吃。”

“你看看,你看看,就这样,老师都警告让退学了,人家都不敢收了。”

“这么严重吗?那老师就没想想办法,现在的老师不是都说很懂教育吗?跟咱们小时候又不一样,不听话就打,现在方法多了?”

“我都跟老师说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可人家说,家长的教育最重要,他们也管不了啊。”

“那可怎么办呀?再换个学校吧。”

“这都第三个学校啦?哪有那么多钱,一个劲的换呀,哎…”

“彭…”一声,我的后背传来湿漉漉的感觉,一股液体从后背开始往下流,我下意识的背过手去摸,粘稠的腥味袭来,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朋友一个健步跳起来,拉过孩子,朝着屁股就是两巴掌,孩子大哭。我赶紧拉开了她,“你怎么又动手啊?”

“你看看你给你阿姨弄的,那白色的衣服,弄上脏水,怎么办?你以为是你呢?一天跟泥里生的似的,你看看你那衣服,刚回来换的,现在成什么样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本来是想问问孩子,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惹出了更大的事。于是,只好跟朋友聊聊天,就在我蹲在地上和朋友聊天的空档,孩子看到地上,盆里,朋友刚掏出来的鱼漂,好奇,就拿来玩,结果,就在我背后不小心用铅笔捅破了,溅了我一身脏水。

“没事,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安慰孩子,朋友用干毛巾帮我擦干衣服。

“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了,没事,阿姨没怪你,一会儿回去洗洗就干净了。”

“哦”

“可是,你还是要跟阿姨说对不起的,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在玩那么脏的东西,是不是该想想,弄在身上会很脏,那是不是该远离别人呢?因为你的不小心,溅在了阿姨的衣服上,阿姨一会儿出门,就会被人笑话,这样,你是不是也有责任呢?”

孩子频频点头,以示同意。

“还有,好奇是好事,说明你能发现新的东西,可是他到底能不能玩,你现在还小,是不是先得问过你妈妈?”

“妈妈也在玩啊?为什么我不能?”

“妈妈那是在洗鱼,鱼肚子里倒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不能吃的,一会儿妈妈就会倒掉,就像扔垃圾那样扔掉,我们只能吃鱼身体的那部分肉,你喜欢吃鱼吗?”

“喜欢”

其实孩子还是很愿意沟通的,只要你说的合了他的胃口,孩子就都是好孩子,道理自然会慢慢学起来,习惯也会慢慢建立。

朋友在做饭,锅里炖了鱼,手也没有闲下来,开始收拾屋子。孩子拉我到床上,要奥特曼大战蜘蛛侠,玩了一会儿,又要玩积木。不一会儿,积木就塌了,似乎也没意思。说着又要跳下床,去学英语。我说:“不如我们比赛堆积木吧,赢水果吃。”

“好啊”孩子似乎感兴趣,又爬上了床。

我们变幻着各种形状堆着积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孩子也能一直坚持着。

朋友说:“饭好了,洗手吃饭吧。”

饭桌上,有炖排骨,有炖鱼,有几个小炒,都是我爱吃的,也是孩子爱吃的。我夹了排骨给孩子,孩子说:“阿姨,我爸爸做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下次,让我爸爸做给你吃。”

“我做的不好吃吗?”朋友坐下来,笑着说。

孩子不说话,低着头吃着,还生着气呢。

“哎呀,我是饿了,看着就想吃,我先吃了啊。”好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顺口饭了,而且还是自己做的家常便饭,那熟悉的味道能不诱人吗?

“多吃点”

“嗯,你也快吃吧。还有啊,慢慢跟孩子说,别着急,我们宝贝是很懂事的对吗?”

“嗯”孩子点头

“懂事,也就能跟你,呆的时间长点,跟我,不挨打就不消停。”

“吃饭,吃饭,”我赶紧打岔,吃饭还是别说不高兴的事儿了,我不知道该交代,或者要交代什么,也不知道对错,只是想到的就说了。

“你工作还那么忙吗?太累的话,不行就换换,单位多了去了,去哪儿不是上班呀?”朋友很洒脱,想得开也看得开。

“嗯,换了一家,最近,可能要出差。”

“还得出差呀,去多长时间啊?”

“没定”

“这跑外面,对象更不好找了,得赶紧找个合适的。”

“是啊”

“认识的人也没个合适的,往同事里找找,让人多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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