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师妹哭了会子,左右无法也只得依着师姐之言,在潭水里略洗了洗,又把身子衣衫抹了抹,边洗抹身子边回头对师姐恨道,这贼子定是那正阳门哪个堂口的,等我回去揪出此人,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等云云的狠话。
正在其言语发泄之时,不料这站在旁边的师姐来了句:“你可曾看见那厮的面目?”这青衣女子不由得一怔,细细回想后茫然摇头,惊道师姐你也没看清楚?
“我哪曾看得清楚,那厮一出暗处就抢过衣衫包着脑袋夺路而逃,我们这一路追来也不曾细想,能把我宝剑打断了,又包着头怕让我俩瞧见,应该就是这正阳门里的高手,不过你现身上湿答答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免得着凉,明日再去正阳门四处探探,反正在这还需盘恒个几日的。你也切莫太心焦。”
那师妹起初还不肯作罢,那红衣女说完又劝慰了一番,正在你言我语之时,那水潭的岔道口倒是又来了人,那师妹一看来人竟又哭了起来,这是为何?后文自有交代,此处暂且不提。
回说到那青衫女还在潭边洗漱的时候,这边下山的石板路上正有个白花花的身影快速穿行在林木之间,其三两步就是十几二十丈之远,快到山脚处才霍然而止。
其取下包在头上的衫裤,躲进一处犄角旮旯里匆匆换好,再三仔细观察来路的动静后,方悄无声息的从后墙下的狗洞里钻进伙食场里,又等在柴房里磨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踱步到安寝之处。
李秋白见那大通铺上仍旧是喝五吆六、沸反盈天,不由得定下心来,长舒一口气推门而进,见众人都是专注赌牌,也懒得招呼一二,爬上那通铺倒头便睡,假寐之余又有些忐忑,不知那俩女子有没有瞧清自个儿面目,但终究是这半夜经历太过惊险离奇,心神劳累倒是不消半刻就沉沉睡死过去。
自不闻榻前喧哗,心不系宗门事宜,这一夜不平且过去,及至天蒙鸡唱之时,李秋白翻了个身睡眼蓬松的呆坐了半晌,又想起昨夜闹腾之事,回忆起那二女凶悍,不免还有些心惊。
想起一个被自个儿打断宝剑,一个被屎尿加身,嘿嘿!想到此处又觉得有些好玩过瘾,只可惜当时不能多看两眼!
正在犹自回味时,只听得伙食场里又有喧哗之声,才发觉铺上众人都不在了,只得赶紧起身,把个树枝压在枕头底下,匆匆漱洗后就赶往前堂做活去。
正待跨过门槛,只听得前堂里有列队口号之声,什么时候早上还有过这阵仗?还有这口号听来不觉有些奇怪,一个个俱是喊的什么老子今儿个管你吃顿饱的?想想初来这正阳门时,也没听过伙食场里喊的这等口号啦?怎么今儿个搞成这般?
正自奇怪为何今日有所不同,也是福临心至,先贴在墙边、歪着脑袋出去闪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昨晚那两个凶悍婆娘正在外面,还有一干人等,有认识有不认识的,除了伙食场里厨子伙夫在前堂列队外,其余的都是门里的长老、执事人等,好家伙把副门主都整来了,那些个面生的和那两个婆娘站得近些,估摸着是那青莲剑派的吧,想来是要查昨夜之事,这可怎生是好?
李秋白瞄了一眼,吓得一缩脖子躲在门后,心想看这阵仗是定要把我揪出来不可啊,一冒头说话只怕会露馅,不去列队吧又会惹人怀疑,正当李秋白躲在门后进退为难之际,那边只听得副门主向管事的问道这伙食场里的人都到齐没有?
执事当即回道大都到齐,只有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未到,想是在后寝处还未赶来,副门主摆了摆手,望向那青莲剑派等人,又是那青衣女子走了出来,眯着个眼睛把这些个伙夫左右瞧了瞧,见在列的诸人都不似昨夜那人,出言道:小孩子就罢了,我见这些个厨子体态都不曾像,声音也都不对,还劳烦贵门再看别处,这些个伙夫里面定无那人。
那副门主也不置可否,朝场内门人点点头,就带着那些青莲剑派去了其他堂口,在场列队的众人自散作活,李秋白见这劫躲得倒是有惊无险的,等那些个青莲剑派的走得远了,就假意不知直出中门,也不多话自顾自的扫洒庭院罢了,倒是旁边帮厨的那些个伙夫都在议论纷纷。
那边剁猪蹄的王阿大言道:“我刚才跟着副门主的随从出去问了个明白!他叫我别告诉别人!昨晚上门里进了贼人了,潜到那房梁上头意欲行刺,听昨夜在场的兄弟说那暗器竟然是把镜子?你们说奇不奇怪?后来青莲剑派的飞上房顶抓贼,把个门主迎客的大殿房顶都踩烂了……。”
说到一半还拿那杀猪刀横比一刀,吞了下唾沫正待接着再说后面故事,早被颠勺的刘麻子截过话头,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大清早我就听那边上岗哨的兄弟说了,唉呀!那两个青莲剑派的女子昨夜好好的酒席不吃完,偏偏跑到这后面山上瞎转悠,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遇到个贼人调戏!哈哈!
“后面的我也知道,守那客房的内房侍卫那边都传开啦!那女的像他师兄哭诉!说那贼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蒙着个脑袋、还没穿衣服咧!”切菜的朱胖子抢着说道。
“最好笑的就是那贼人一直追那两女的跑!吓得那年轻一点的妹子都掉到水里去了!虽然不知那贼人跑掉没有,反正最后是那青莲剑派的三个男的围着那两个女的下的山!”王阿大忙不迭的插话进来。
王奇自顾自的翻炒着菜肴,倒是没有和众人搭话,今儿个大清早的他就被门里的人从住处叫了过来列队,到现在脑袋还有些发懵。
听着众伙计们聊得那个兴高采烈、讲得唾沫星子横飞!他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那女的长自长得漂亮,但今早上对我等可真是凶了吧唧的,说不得平日里就是这副德行,搞不好昨夜谁先惹的谁都难讲!她被人追下水,倒害得老子没睡好,还大清早排队叫我等喊那狗屁口号!真他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