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纪念日从不曾忘却送上鲜花和礼物。
赵霞枝说到这,泛起抹苦笑,问谭琳:“你听出问题了吗?”
谭琳沉心思忖片刻,硬下心道:“他在扮演一个完美丈夫。”
“呵呵。”赵霞枝的笑容更苦,“你一下子就知道了问题所在,我却花了三年。”
赵霞枝发现问题,是从周怀民不与她同床过夜开始的。她本不想跟谭琳道出他们夫妻间的私密事,但问题根源所在,绕不过去。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夫妻生活,只是他习惯了独寝,旁边有人的话睡不着。她一开始当然不信,强求他留下,他便留了下来,等她睡着,就起来看文件到天亮。
这样子数次过后,她舍不得他这样折磨自己,就不再勉强他。
周怀民的异常不止这些。
他不许她碰他的身体,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刻,也从不亲她抱她。
谭琳对此事深表怀疑,因为周怀民跟她在一起时可没有这些毛病。
赵霞枝当然也知道他这样是有问题的,就问了他原因,他只说经历过一些事情,算是后遗症,除此再不肯多说。赵霞枝左右无计可施,又不敢问其他人,终于在一次见到周芷莺后,追问她周怀民的过往。
“芷莺说他曾被绑架过,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五天,回来后就一直觉得自己很脏,不想碰人也不能被人碰,他这些症状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
“什么?!什么时候?”谭琳从不知道这件事。
“你也不知道?”
谭琳摇头。
“好像是高中毕业那一年。被救回来后,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才有所改善。”
赵霞枝找到了原因,也就明白了许多事情。周怀民带她去应酬,只不过是他不想碰那些女公关,而赵霞枝的身份足够高,有她在场,就没有人敢逼周怀民同流合污,他得以避开那些商界应酬的龌蹉事。
赵霞枝自嘲:“没想到家族给我的身份,还有这个作用。”
而谭琳满脑子转着的,都是在问自己这是不是周怀民变了性情,戴着面具示人的原因所在。
“他没在婚前告知我这些事情,我是有些气的,他为此道歉,还提议过离婚。”赵霞枝又道:“只是我说服自己接受他,毕竟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本来就是我在痴心妄想,又怎么能要求更多呢?比起我的姐妹天天跟小三斗法,我过得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谭琳愣愣地看着她,平凡,普通,容易知足的女人。
这是谭琳的结论。
可再容易满足的女人,在情感领域中总是欲求不满的,她跟周怀民相处的时间愈长,想得到的就更多。所谓更多,也不过是想离他近一点。她想知道他的成长经历,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想知道他的兴趣爱好,想为他挑选衣饰和香水,让他沾染些许她的气息……
她甚至想看他发脾气,想看到他平淡笑容之外的另一面。
他却依然像黑夜冷月,悬挂于空,遥不可及。
她一直告诫自己,能有周怀民做丈夫,是她此生最好的运气,她应该安分一点。
周怀民对她这些小要求表现得可有可无,本来是夫妻的两人,只有她在演独角戏,而他冷眼旁观。
在渴望、不满与自我压抑的夹缝中,她的脾气被一点点地磨了出来,最终在他生日那天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