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他搂住谭琳,谭琳这次很给面子地没有推开他,他替她介绍那女子:“许愿,许晚的妹妹。”
谭琳想自己连许晚都没什么印象,这又来了个妹妹,她是不是要装作很熟络才行?
“还是叫我圆圆吧。”
圆圆比谭琳自如得多。她笑起来时脸确实是圆的,有两个酒窝卧在脸颊处,显得很可亲。互相认识过后,圆圆说她这次带来了修改过的委托书,要周怀民签署。周怀民临走前,对谭琳附耳嘱咐:“记得离她远一点。”听得她不明所以。
天幕黑了七八分时,西边仅余的晚霞在初临的夜幕映衬下,瑰丽得惊心动魄,红黄蓝紫相互交融,复杂得难以描绘,然而小岛上的人们此时并无心思欣赏大自然的这番手笔,因为派对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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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点的灯光里,画面看起来和乐融融,宾客们耽于美食美酒,还有各种有趣的话题,人们似乎忘记了白日里的争吵,和不久前的斗殴。脸上仍贴着创可贴的年轻人互相调侃,预测着明天的赛况,还好心提醒对方不要把船弄翻了贻笑大方。
几个年长些的会员赶在天黑前乘直升机登岛,他们稍事休整后就聚在露台,开始就群岛项目交换意见。近几年南洋的旅游业发展蓬勃,与之相应的是对高端旅游地的需求转旺,亟待一个可比肩马尔代夫的旅游新地带。
谭耀德也在这个小团体里,他带上了谭琳,父女俩坐在角落。众人侃侃而谈时他不急于发表意见,而是低声问谭琳楚老爷子什么时候会再来,她说明天将和冉会长一起过来观赛。
谭耀德缓慢地呷着酒,沉吟道:“这项目楚家到现在都没有表示,我有些不放心。”
身为一族之长,谭耀德的责任极大,他从楚老爷子身上学会许多经营之道,但认为最有用的还是谨慎一条。不贪不急,才是保证家族经久不衰的首要原则。他从不在子女面前遮掩自己对楚老爷的崇拜,且常常叮嘱他们,在关乎到家族利益的大事面前,宁可错过也别轻举妄动,不能因为短期利益牺牲长远。开发一片群岛至少需要投入数十亿美元,谭耀德认为先听听楚家两位掌舵人的意见总不会有错。
谭琳并没有笑话父亲是杞人忧天。她在小岛待了一周,常听见附近发生暴风雨的新闻,如果雨季没有游客,就意味着半年的空窗期,这是酒店必须要考虑的成本。
谭氏父女在小声交谈,晚到的周怀民信步过来,随意在坐在谭琳的扶手上。
谭耀德就刚才的问题要他提提想法。他想了想,认为这么大的投资确实应该了解清楚各个方面,比如群岛的地质情况,得确保它不在板块边缘,附近海域也没有活火山。谭耀德对他的思虑周全点点头。
与这处角落的谨慎态度不同,坐在中央的周树基显得意气风发,正就项目的前景抒发己见,用各种数据指出市场需要这样一个新的高端旅游热点,更认肯定它能将马尔代夫等名胜比下去。其热诚的态度,仿佛他就是那片群岛的主人,正在向人推销他的宝贝。
坐在周树基右边的是周立仁,他是周树基的亲弟弟,也是周家在南洋的管事,相当于大区经理。与周树基的高调不同,他此时默默地坐在一旁,让兄长尽情表演。
坐在周树基左侧的韩琦琴同样神采飞扬,时不时扫过周怀民的眼神带着藏不住的得意。而后者仿若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妻,只在适当的时候表达意见。谭琳虽是首次参与商业项目的碰头会,但自小耳濡目染之下,也听出了他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属于放之皆准的虚言。她由此判断他对这个项目的热情不大。
下方花园里的派对逐渐变得热闹,年轻的人们在欢快的音乐声中起舞,还有人斗起舞来,用肢体语言互相挑衅。那方的喧嚣感染了露台上的大人物,各人交流完意见后就陆续散去,融入下方欢乐当中。
谭耀德走前道:“会长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早知会我。”
这话像是长辈对后辈的吩咐,虽然无头无尾,谭琳也老实答应下来,却见周怀民也在点头,父亲还拍了下他的手臂再离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他们俩在交流,对自己的误解有些赧然之余,也敏感的发现父亲对怀民的态度有了变化。
周树基带着长房的人过来,没有指名道姓,只看着怀民道:“这事要能早点成事,对大家都有好处,你应该懂的吧?”
话里的意思似在指责周怀民的态度不够积极。
他马上又说:“难得有个大项目,我们兄弟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嗯?”
他说到“兄弟”时看的是身旁的周立仁,周立仁立即笑笑附和。
下方燃起了篝火,引来好大一片欢笑声,周怀民的声音几乎要被淹没掉:“就是项目太大,才要认真考虑。”
周树基还是听到了,盯着怀民的眼睛道:“我们之间的那点小分歧该放一放了,别跟个小孩似的,要不到玩具就用抢的。”
怀民微弯嘴角,嘲弄地回望他,周树基手指隔着空气点点他,咧了咧嘴巴转身离去。韩琦琴像只骄傲的孔雀,挑衅地睐过谭琳,跟周立仁一左一右伴着周树基,踏步走向下方耀眼的灯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