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我们都知道中间四格很重要,如何占领它而不被它所累是关键,取地之前,要先取势。怀民。不用急,慢慢来。”
楚长霖在教导小少年棋艺,又似在教导更深层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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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书房内的谈话无果,楚长霖要去找未央商量两人之后该如何。
楚善鸣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先冻结了长霖所有的银行账号。如果他跟未央私奔,楚善鸣会找个由头把他与楚家切割。这是身为族长的唯一选择。家族与家庭之间,他选择了牺牲儿子。
楚长霖对此有所预料,他另有积蓄,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如果他要继续跟未央在一起,很多事情得重新规划。若是楚家进一步施压,他很可能会在华尔街找不到工作,那么就得去欧洲或其他地方谋生。
他得知道未央愿不愿意换个地方。楚长霖虽然不想跟家里闹翻,但未央是无辜的,犯错的是自己,不能连累她。
未央最近竞逐一个角色失利。或许是她顾着谈恋爱而疏于练习,又可能是她遇到了瓶颈,总之她需要加强训练,争取另外一个角色。长霖去找她问意见,她只说现在练功要紧,没时间想那么多。长霖领会到了她话里的冷淡。
留给楚长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利用好在校时间筹划实习的事,具体去哪里实习和工作,必须早做决定。未央的态度让长霖产生了怀疑:自己做这些值不值得。他像往常那样看她练舞,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投入了。也许是他如今前程未卜,已无心关注精神层面的精致与讲究了吧?
等未央练完,他把毛巾递给她擦汗,问:“你是想留在这吗?”
“长霖,我跑那么远来留学,当然是想留在这了。”
“完全不考虑换一个地方?”
“我不想又从零开始。”
他点点头,“所以,我们就这样算了?”
“是你家里不接受我!”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未央放低声量,说:“我要专心训练。可能,我们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没那个必要,就这样吧。”
他们本就难以为继,楚长霖已经考虑过所有去路,为了她而舍弃家族的决心尚未坚定,未央已表明意愿,他又何必再去张罗。
如此,他们这段来得太快的恋情。
工作的事楚长霖本不用操心,临时筹备了一阵子,现在又放下了。他的生活像是一列短暂脱轨的火车,如今重回正轨。短暂的恋情也像一道闪电,迅猛地闪耀了下,很快了无痕迹。没有太多伤感,只有些愁闷。
于是,他把时间给了诗社。
冉惠瑾也在诗社。她迟到的次数太多,终于引起老师的不满,被点了名。楚长霖便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她。
这位小妹是个孤儿,靠着乡里的照拂,搭乘楚家的船来投奔亲戚。宋管家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曾有意收养她。但她是邱家老太太的外孙女,宋管家也不好跟老太太抢人,只能把她送到邱家去。平日里宋管家会关照她,经常让她来楚家私教院上课。因为这一层关系,楚长霖跟冉惠瑾混了个脸熟。他还知道,邱老太太有意让冉惠瑾嫁给年近三十的邱宗坤。
同在诗社,两人多数时间都在谈论诗。
往常他们碰见,多半是打个招呼就散了。一个是楚家大少爷,一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并无过多交集。如今有了更多接触,他发现她心有锦绣,觉得这女子若是嫁给邱宗坤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