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63年。
浙江次府,杭州。
“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不会~爱我~爱情让人拥有快乐~”
“喂?爸?有事快说,您BJ的事我在杭州其实也鞭长莫及……您快说,这个点儿还够我睡个回笼觉呢。”十九岁的沈期困倦的揉了揉眼睛,拿着手机一头倒回床上。
“睡什么回笼觉!”沈恭明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扬声器中传来,震得沈期捂了捂耳朵。
“爸,您才不惑之年,别总生气。您瞧您现在还结实得很,但生气太多更年期会提前的—”
“你个兔崽子别跟我扯那些,”沈恭明笑骂一声,“赶紧起来换衣服,去西城你何七姨的孤儿院领你儿子!”
“行,现在起……什么玩意?儿子?爸,我沈期十九年来没谈过恋爱没跟人睡过,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你不要污蔑我啊!我才十九!刚成年!哪来的儿子!”
“不是你亲生的!想哪去了!是养子,十一岁。”
“差的未免有点少……干嘛让我养啊!”
“贺家10,20辈的都死没了,这是他们家剩下来唯一的孩子,贺老爷子年纪大了,自己都没法自理,也养不了孩子。月姨刚刚给我来的电话,说那个孩子他爸两周前死在杭州,正好离你近,就让你养这孩子。而且你已经成年,也有养孩子的权利了,就算没有,月姨也能给你特批下来。”
“当弟弟养不行么?”
“月姨要求的,你成年,那个孩子未成年。而且——”沈恭明顿了顿,“——一个人的生命中,不能缺少父亲这个角色。”
沈期穿着西装,坐在往杭州西城的九北孤儿院去的车里,皱着眉翻看那个孩子的资料。
贺扬州,生于公元2152年3月30日,父亲贺江翰,BJ贺家人;生母姓名不详,浙江扬州人。
沈期看明白了,这是一个普通女孩爱上富家子弟,被骗心骗身,生下孩子就被抛弃的故事。而贺扬州就是这悲惨故事的结晶,他出生后就被父亲扔给老保姆,起名字也只用了他生母家乡的名字——扬州,他的父亲甚至不记得他的生母叫什么名字,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纵情享乐。三年前,老保姆去世,贺扬州就被送到寄宿学校,直到两周前贺江翰车祸而死,他才被贺江翰的情人送到孤儿院,等待被人领养。
怪不得父亲说贺扬州“不能缺少父亲这个角色”,原来是从小就缺少关爱他的男性么……沈期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黑檀佛珠,那这个“父亲”的角色他是必须当好了,这毕竟关乎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的内心——正好也解决了他不想找对象的事,以后沈恭明要是再给他安排相亲,他就带着儿子去!
但自己还得上大学……要不也给贺扬州找个正常学校上?
杭州西城,九北孤儿院。
何瑜七站在孤儿院的门口,一边张望一边打电话。
“小沈,你儿子还有多长时间到……快了哈,行,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对屋里的贺扬州笑了笑,“小州,马上要有人来接你了。”
屋里的凳子上,一个男孩沉默着点点头。他的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乌黑的发尾有点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很新,但他似乎并不适应这身新衣服。苍白的小脸不怎么圆润,两条黑黑的眉毛微微皱起,好像没那么开心。
一辆金红色的玄鸟IB19跑车停在铁门外,车门打开,沈期下了车,笑着进了屋,跟何瑜七打招呼,“七姨好。锦姨呢?”
“诶呦,小期都长这么高了,越长越好看……你锦姨出门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啦……走,我领你去看小贺扬州。”
贺扬州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和何瑜七养在笼子里的小白狐脸对脸,巴掌大的白狐缩在笼子角,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摸,白狐吓得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紧接着在笼子里乱窜,窜的笼子在大理石地砖上晃来晃去。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一个年轻男子从屋外向他走来,皮肤白皙,眼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略长的黑发在暮春的穿堂风里微微舞动。
他一瞬呆住了,这个人其实瞧着和那些曾经他见过的那些“上流公子”没什么两样,可他觉得这个人更像是从什么美好的温暖屋舍中走出,让他感到不真实。直到何瑜七叫他,他才回神。
“小州,这是你以后的父亲。他叫沈期,今天来接你回家。”
沈期迈步上前,向贺扬州伸出手,轻轻一笑,“小州,初次见面,以后要一起生活了。多多关照。”
眼前的男孩长得很好看,但有些瘦弱,听了他的话后沉默着,眼里的敌意慢慢消退,一言不发地伸手拽住了他的食指。
他被这个动作弄得心里一软,空着的那只手温和地摸摸贺扬州的发顶。男孩似乎一顿,随后顺从地往他这边靠了靠。
何瑜七摇头笑道:“银龙对小孩的亲和力极强——我算是又一次见证了。小州看起来还挺喜欢你,你来之前他只对我的小白狐狸这么一个活物感兴趣。”
沈期无奈地道:“我没看出来,但是感觉他很可爱。”
“哈哈哈,他确实长得很好看,性格再软一点就真的特别可爱了——唔,你领他走吧,回去给他好好洗个澡,多给他吃点东西。他学习成绩以前在寄宿学校好像还不错,不用太担心。诶?你是不是要上大学啊?那他上学怎么弄?”
“别担心了七姨。清川分部有附属中学。我晨风叔不是在清川附中当教师么,我送他班去——不是陆晨风诶,他不是在旧都当干部吗,海叔的确在清川的附中,小孩给他管就行啦……”沈期牵着贺扬州向屋外走,笑着和何瑜七挥手告别。他低头和本来一言不发的小孩说了些什么,小孩就在上车之前也跟何瑜七挥了挥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
“小期开车注意点,慢走……”何瑜七望着疾驰而去的跑车,懒洋洋地踱回屋里,伸了个懒腰,随后身上一阵银光闪烁,骨骼发出噼啪声,变成了向久渺。真正的何瑜七从里屋走出,揉着脑袋,“你说你干嘛呢?小贺扬州明明对我也还算亲近的……”
向久渺舒展着筋骨,“母亲派的任务,鬼知道因为什么。或者是她又预料到什么了呢?”他探头看了看外面,“也许她想促成什么东西——不知我完成的任务是否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