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抬手揉了揉隐约作痛的太阳穴,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睡不醒,头疼得厉害。
他应了一声,随机喝下一口酒,微微点头:“好,好……”
接着便是谢蘅。
“祝父亲长命百岁,福泽万年。”
他抬手,敬了谢老爷一盏酒。
谢老爷看着他,倒是忍不住皱眉,这个儿子……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跟他有关,但自己却不记得了。
“你……”谢老爷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却迟疑了。
谢蘅看着他:“父亲可是有话要说?”
谢老爷晃了晃头,他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而且还是跟谢蘅说……这个儿子虽然成为了三品的大理寺卿,但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自己应该没什么话要跟他说的。
他简短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谢蘅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在柳月身边坐下来,抱过一个孩子逗他玩。
柳月看向谢老爷灰败的脸色,想起林妈妈私下里回禀的话,心中略显不安。
谢老爷近来嗜睡颇重……而且柏氏还不许轻易探望,说是怕打扰了老爷休息养神。
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老爷是不是一时高兴,酒喝多了不舒服?”柏氏朝一旁的高妈妈示意,“扶老爷下去休息一下。”
“是。”
高妈妈搀扶着谢老爷站起身来,却见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心,随后抬手捂住心口,身子晃了晃。
离得近的谢蘅立刻上前,伸手搀扶了他一把,谢老爷却已经站不稳了,“哇”地吐出一口血。
谢蘅看向地面,只见那是一口黑血,他还没缓过神来,只见谢老爷已经两眼发直得往后倒了下去。
“老爷——”
家宴出了这样的事,柏氏立刻指向谢蘅:“老爷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一定是你!是二郎毒杀了老爷!老爷一向疼你,你怎么能做出弑父之事?!”
苏南玉立刻跟着柏氏附和:“是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谢蘅抱着谢老爷,没有空回应她的话。
柳月眉心紧皱,看向柏氏:“如今公公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婆母怎么就急着往旁人头上泼脏水了?有什么话,也要等到大夫来了再说!”
她一声令下,便有下人连忙跑去请大夫。
柳月作为当家主母,管家这么久,也有了威严,她说话好使,果然余下的人都不敢动。
柳月说往东,他们不敢往西。
柳月让人把谢老爷送到了最近的厢房中躺着,随后请来了京城中有名的大夫,上前为他诊脉。
大夫诊了一回脉,眉头紧皱:“定阳侯这是中了毒,而且是西域流传过来的沉睡药,服食之后,会让人昏迷,难以醒来。用量一大,必定就会伤人性命。”
苏南玉大惊小怪起来:“天哪!看来真是二弟下了毒手……这可是你父亲,做出弑父这样凶残之事,二弟未免也太不顾人伦礼法了!”
柳月冷冷地看向她:“只是中毒,二弟妹又怎么能断定就是蘅郎下的毒手?还是说,二弟妹对此事格外清楚,才能立刻把黑锅扣到蘅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