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围观的人群自觉闪出一溜缝来。几个衙役下了马,从人群中挤进去。
“让开、让开。”
里正徐峰见衙役来了,拱了拱手:“差爷,我是月牙村的里正,这些人不是我们村的,把棺材停到我们村民家门口。”
王家人见衙役来了,顾不得嚎丧,王老太婆更是扑过来哭诉。
几个衙役淡淡的看了王老太婆一眼,还没了解事情经过,见王老太婆扑到他们袍子底下哭喊,顿时有些烦躁地抬脚拨开她。
王老大使了个眼色,王家的几个儿媳妇扶起王老太。王老大上前弯腰拱手施礼。
“官爷,我们要告月牙村的温倾城害死我兄弟。”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立马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怎么是温家丫头害死他的,不是王老五自己跑到人家房顶滚下来摔死的吗。”
“就是啊,温家母女俩也够倒霉的,盖房子本来是个大喜事,摊上这么个事。”
温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温倾城一身素白色衣裙走出来,目光扫过众人。
“王老五的死与我们温家没有关系,王家抬棺来闹,我要告他们寻衅滋事加诽谤!”
王家的兄弟见到温倾城,一个个恨不得把她撕了的样子,王家老三道:“就是你害死的我兄弟,你得偿命。”
“你说我怎么害的他,是下毒了?还是拿刀杀了他?”
王家老三一时语塞,王老二脑子转的快,立马说道:“他是在你们家死的!”
“胡说,第一、没有人让他到我们新房的工地,第二、他自己爬上了房顶,不是我让他上的。”
温倾城原本想说,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看着他上房顶,没有劝阻,难道都有责任?温倾城怕这么说王家会趁此讹上鹏哥儿他们,只得做罢。
“你个臭娘们儿,还想推脱责任,就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王老二性格冲动,听到温倾城把自己摘的干净,顿时怒了,冲过去就要打温倾城。
初一眼疾手快挡在温倾城身前,单手制住王老二。
"不许动手!" 伴随着一声怒喝,几个衙役迅速上前,将正准备大打出手的初一、王老二牢牢地拦住。王家和温家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衙役们彼此面面相觑。
“你们这事有点复杂,这大热天的,把死者抬到这,很快就腐烂发臭了,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你们两家都去县衙解决吧。”
一个留胡子的衙役肃声道:“赶紧把棺材抬走,你们这事到了衙门,自然会查清楚 ,还你们双方公道。”
温倾城不卑不亢道:“好,我跟你们回县衙。”
叶秀英拦住温倾城,面露担忧之色,她知道县衙那种地方,哪有囫囵着出来的。
“不,倾城,你和初一在家等着,我自己去。”
“娘,怎么可能让你去,他们说我害死的王老五,自然是我去说明白。”
衙役见母女俩争执不下,沉着脸说道:“你们以为这是去姥姥家呢,到时候会有人来传你,你就是温倾城是吧,带走!”
有两个衙役上前要押温倾城,初一快步上前,伸手挡住,转头看向他们,神色威严冷凝。两个衙役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顿时黑下脸来,“你想干扰公差办案吗!”
叶秀英挡在初一前面,软语说道:“这是我女婿,他脑子不太好使,是个傻子,官爷别跟他计较。”
几个官差上下打量了眼初一,忍着火气,没再多说什么。
温倾城冷声道:“我说了,会跟你们走,不用押我,县令大人还没审判我有罪,我还不是罪人,况且我也是要告王家的!”
那几个衙役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居然如此伶牙俐齿!然而,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就算再会耍嘴皮子的人,一旦进了县衙,面对官威赫赫的县官大人和那些严厉的刑罚,也都会变得老老实实。
领头的那个衙役狠狠地瞪了一眼温倾城,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王家的人一起带走。
衙役冷漠地说道:"哼,你们这些刁民,有什么话还是留到大堂上去说吧!来人啊,把他们全都给我押走!"
就这样,温倾城以及王家的人被一群衙役们推搡着向前走去。一路上,温倾城始终昂首挺胸,毫无惧色。
王老二带着王家四妹还有几个兄弟媳妇抬着棺材回家。王老大、老三、王老太婆三人则被带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大门口,王老太婆还在骂温倾城,被领头的衙役吼了一嗓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不吱声了。
温倾城等人被差役们粗鲁地拖拽进了县衙大堂之上。由于这起案件牵涉到了人命官司,县令大人不敢怠慢,当即便决定升堂问案。
只见那县令大人端坐在高堂之上,他的身材略显肥胖,圆滚滚的肚子挺得老高,仿佛随时都可能把官服撑破一般。一脸严肃,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下方的众人。
“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民妇做主啊,他们温家害死我丈夫,才二十多岁就惨死了啊。”王老五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罪责全怪到温家。
“你们家失去亲人,很伤心,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不顾事实,恩将仇报,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温倾城道。
“大人,我家与王老五不存在雇佣关系,他到我们施工的新宅,为了测试我的医术,从房顶掉下来,摔破了脾脏,失血休克而死,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命悬一线了。”
王老五媳妇急了,拔高了声音喊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他吃了你家的饭,这才导致摔破脾脏的,你还给他扎了针,谁知道是不是你给扎坏了。”
“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喧哗!问到你你再说。”县令惊堂木一拍,吓得王老五媳妇一哆嗦。
纵使王老五媳妇在村里再天不怕地不怕,到了公堂上,面对颇具威严的县令大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