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暗暗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放慢脚步,停下来假装擦汗,捶腿,趁机抬头四周观察了一圈儿。
可是林子太深,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几只飞鸟从林子里飞出来,发出刺耳的叫声,令寂静的四野更显空旷。
宋时悦心里的直觉越来越明显,在这片林子的深处,一定有一个人在悄悄的跟着自己,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人从一开始就盯上自己了。
宋时悦几乎快跑起来了,她要赶快走过这片密林到大路上去,可心里越是慌张,越觉得这条路似乎有无限长,总也走不出去似的。
这一路走过来,她在战乱中与亲人远隔,又被二婶卖掉,再从王顺那里逃出来,短短的时日里,宋时悦经历了太多太多,才知道以前安稳的日子有多好。
脸上有一阵凉意,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宋时悦好像这才意识到,眼泪已经泪已经流了出来,她慌张地抬手,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朝着前方的路口跑起来。
“站住,别跑!”
马上就到官道上了,前面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宋时悦吓得猛的站住,警惕地朝前面看过去。
一抬眼,看见对面有两个人手里挥舞着木棍,正气喘吁吁在追一个瘦弱的男子,那男子踉踉跄跄,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糟了,来者不善,宋时悦也顾不得许多,转身闪到了一棵大树后面,蹲下身,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三两步就追上了那个男子,二话不说男子围住,抡起手里的木棍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还骂骂咧咧。
打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去闹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林寒,你也不看看,我们大人的心肝,是你能惦记的吗?
不要命了,赵大人的轿子是你能拦的吗?
李林寒虽然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却仍是不服输地争辩:“赵行修强抢民女,鸢儿与我....已有婚约,是他....横插一脚,棒打鸳鸯。”
“哎,你这不知死活的,都到这份上了,还惦记着女人呢,明明是我们赵大人给山匪送了赎金,把我们二夫人从山匪那里救了出来,二夫人感激不尽,这才以身相许。
你一个穷鬼没钱交赎金,认输就算了,还他大爷的整天往大人家门口跑,净给哥儿几个找事儿!大爷今天就给你个干净!你到泉下找个中意的相好去吧。”
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站着歇了一口气,对着躺在地上挣扎的李林寒一顿骂,随后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两手一搓,拎起棍子举过头顶,用力朝他头上砸过去。
躲在树后的宋时悦早已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本不想多管闲事,把自己暴露出去,可突然听到那两个人提到了山匪和赵行修,那不就是在府衙里见到的赵大人吗?
难道地上被打的男人知道山匪的消息?不管了,他们有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凶狠,但是脑子似乎都不太灵光,只要自己动作快一点,应该能应付的来。
宋时悦这样想着,伸手在地上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一块石头,她举起石头站起来,就要冲上去。
可是,还没等她出手,就在木棍快要砸到那人脑袋的时候,嗖的一声,从密林深处飞过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中胡子男的脑门。
高高大大的汉子,身子一顿,直挺挺的朝着前面栽了过去,手里的木棍也咣当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