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被称作二夫人的女人,难道就是那天与赵行修在府衙后堂欢好的鸢儿?
苏牧青暗自猜测着,试图理清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宋时悦,猫一样轻轻问道。
“大少爷,您睡下了吗?”
她收拾好了浴房,见苏牧青一个人回房还关了房门,怕他一个人不方便,过来值夜,一推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刚才在浴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
宋时悦本来不想再过来了,可宝晴宝月她们跟自己换了值,都已经睡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外徘徊了很久,才轻轻叩门。
猫着腰凑近门口,宋时悦心里盼望着苏牧青已经睡下了,所以只是象征性地低声问了一句,心里巴不得里面没有回应,她宁愿在门口坐一夜。
苏牧青猛地抬头,本想让她退下去,可忽然又改变了心思。
如果不是宋时悦教给自己那两套功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明,更不可能发现这卷宗里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苏牧青悄悄把卷宗收起,然后把烛台放到床边的矮凳上,慢慢打开了房门。
房门忽然被打开,宋时悦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却不敢抬头去看苏牧青,只垂下眼皮,盯着他的鞋尖。
心里犹豫要不要对刚才的事情跟他道个歉,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一来不是又要重新提起了吗?
那不是更尴尬,干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宋时悦打定主意。
那双脚并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直接转身回到了屋里,宋时悦在门口,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跟了进来。
好在苏牧青已经躺回被窝里,蒙起头睡觉去了。
宋时悦暗暗松了一口气,到了旁边的卧榻上,鞋子也没脱,将双脚悬在外面,和衣而卧。
白天奔走了一路,担惊受怕,现在又折腾这么久,宋时悦两眼一闭,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了,连找苏牧青算账的事情都忘光了。
苏牧青却没那么容易入睡,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刚才听到门外宋时悦的声音时,他的心,毫无防备,自然而然地欢愉起来了。
想想自己这一天,心情起伏不定,时而紧张,时而烦闷,时而酸楚,五味杂陈,都是因为她,心里就觉得不服气。
苏牧青又将被子一掀,要找宋时悦出气,一扭脸,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呵!
苏牧青都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居然能睡得着,心里更加不忿。
不行,必须要把她喊起来,让她读书,让她站着守夜,总之不能让她这么安逸,不能让他一个人在暗地里兵荒马乱。
打定主意,苏牧青穿上鞋子下床,三两步冲到宋时悦身边,伸出大手推向她的肩膀,却在快要挨到宋时悦肩头的时候突然停下。
小小的木榻上,宋时悦蜷曲着,手脚缩成一团,像一只熟睡的小猫。
嘴唇闭得紧紧的,眉头轻皱,看起来稚气未脱,跟她那沉稳的声音和刁钻的毒舌反差很大。
苏牧青的眼神柔和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凑近了宋时悦的脸庞,这是他复明之后,第一次大胆地打量宋时悦的容颜。
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别很大,他在心里无数次想象过,宋时悦是什么样子的人。
可能会长得有些粗犷,有些大大咧咧,有些跋扈,唯独没独想过,这个人,竟然如此明媚,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