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讹定他们苏家了吗?
以后他们家孙子再有个什么好歹,都要归咎到今天这件事上了?
要是人人都能这样,这苏府以后还敢邀人过来吗?
“即便孩子以后有事,也跟我们苏府没有关系了。
人我们已经给你救回来了,此时此刻,好端端的在这,诸位大人都看到了。
公道自在人心,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概不负责了。
柳夫人真要追究,不如先问问自己的女儿,当时四下无人,她是怎么放心把两个年幼的独自孩子扔在水边的。
关于此事,我不想再多说一个字,接下来该处理我们苏府的事了。
我们的人救了你们孩子的性命,却无端端挨了一顿窝心脚,差点痛死过去,现在却无人问津。
还请柳少爷给我们贞吉院的丫鬟请个大夫也诊治一下,等那丫头能像两位小少爷一样无碍了才行。
还有,柳少爷这一脚踢得不轻,说不定伤到了内脏。
以后那丫头要是再有个什么好歹,皆是因这一脚引起的,我们苏府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像你们今日一样。”
柳夫人越说越觉得痛惜。
当着孩子的面,当着诸位宾客的面,她本不该说这些的,可若再不硬气起来,就要被柳夫人给气死了。
“那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办?我的两个孙儿差点死在你们家,你们竟这样的态度吗?”
柳夫人干脆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苏夫人气得血气翻涌,捂着心口跌坐到椅子上。
在座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不就是胡搅蛮缠吗?
自己家人没看好孩子,人家从鬼门关把孩子给你救回来了,你还在这赖上了。
唐闻芝一个看客,都气得直咬牙,要不是被赵行修暗中死拦着,早就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季春芳暗暗捏了捏大儿子的小手,柳明谨心领神会,立刻跪到柳夫人面前,小手扒着她的膝盖晃动。
“奶奶,您别哭了,是孙儿不好,孙儿不该下水去捉鱼,让奶奶担忧了,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明谨小小的人儿,身上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
他怯生生地上前,拉了拉柳夫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劝慰。
“奶奶咱们回家吧,我想跟茸茸玩儿,天黑了,我都一整天没见到茸茸了,茸茸还等着我喂它。”
柳明琛小小的人儿也走过去,晃着柳夫人的胳膊哀求。
她这才悻悻地止住眼泪,也顾不得体面,扯过衣袖擦了擦眼泪,把两个孙子搂在一起。
“我可怜的孙儿啊,今天出门,都怪奶奶没看黄历,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罪。”
又开始了,车轱辘话说了整整一下午了,还有完没完了,大家连中午饭都没吃呢,陪着你们饿了一整天了。
唐闻芝终于忍不住了,她攥紧了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哎呀,天都黑了,这真是,日头出西往东落,河水没有井水多。
大河里面能跑马,大道上面船如梭。满头星星下大雨,树梢不动怪风多。都颠倒喽——。”
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讥讽,出言打断了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