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一年夏天,雨水很多,林间的枯木长出很多又大又肥的木耳。
我跟我爹和弟弟去摘了满满一筐回来。
又到园子里采了新鲜的青椒,爹给我们就是做了这么一道青椒木耳。
虽然那时的菜没有肉丝,但味道一点儿也不差。
后来我爹忙于训练,就再也没有时间给我们做饭了。
那道菜,我只吃过一次,但记忆犹新。”
宋时悦实在是太激动了,不知不觉小脸通红,眼睛里泛着闪闪的亮光。
她一边吃,一边对着苏牧青侃侃而谈。
这一刻,她与他,不是名义上的主仆,也不是所谓的人质,更不是潜在的敌人。
他们反而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围桌而坐,畅谈抒怀。
起初,苏牧青认真地带着笑,耐心地听她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还时不时地点头,给她回应。
这样鲜活明朗的宋时悦,他也是第一次见。
一直听到她提到了宋以宣,苏牧青的神色陡然警惕起来。
“咳咳咳,这菜太辣了,我有些吃不惯。”
他像是猛然被呛住了,放下筷子连忙喝了一口水。
宋时悦刚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继续回忆往昔。
可突然之间她的谈笑声也戛然而止。
脑海里灵光一闪之间,她明白了苏牧青的暗示。
在外面,不好提到她的父亲宋以宣的。
宋时悦的心情,好像一瞬间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嘴里的饭菜一下子没了味道,如同嚼蜡。
刚才的盎然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悔。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然跟他讲这些。
他们之间,有这么亲密吗?
她与苏牧青,是什么关系?
早上,是谁拔了她头上的小花,扔在地上,一脚踩得稀巴烂的?
真是记吃不记打。
宋时悦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自作主张,一定会识时务地闭嘴。
饭桌上一片沉寂。
她暗暗咬紧了下唇,低下头,偷偷环顾四周,好在大家都各自吃饭,没人留意到她的窘迫。
除了对面的苏牧青。
苏牧青也感觉到宋时悦对比鲜明的情绪变化,他也暗自后悔。
自己真是一个扫兴的人,何必非要在此刻提醒她呢?
她只是偶然想起了旧事而已,怎么就不能由着她?
再说了,她也没有提到宋以宣三个字啊。
自己何必如惊弓之鸟,做这杯弓蛇影之事呢?
若不是今天,她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趣事?
刚才还聊得兴致勃勃的两个人,转眼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各自低着头,也不动筷子,就那么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