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煜并排走在大街上，碰到的都是谈论这个SARS病毒的路人。
整个县城还算正常，出租车和店铺正常营业的还挺多，只是看到了工商和税务的工作人员在沿街劝告做吃食的店铺赶紧关门歇业。
等我俩走了很久步行到车站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小县城的车站并不大，车站的候车厅门口挂了一块横幅，SARS病毒防控指挥站。
原来这里变成了临时的非典控制指挥站，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居然是调派过来的医护人员，绝大多数都是口罩加白大褂。此刻候车厅虽还没关闭，但是所有售票窗口全部关闭，没有自由流动的中巴，大巴车再进出车站。
里面全是戴着口罩的军警站成排，没有旅客。
“看起来情况很严重了！”顾煜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办？”我也感受到了一路的紧张氛围。
“楚河，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我点点头，又跟他走了半小时，才到县城的最大的医院门口。
一样的站着医生和军警值班，进出都需要测量体温，发烧的全部按疑似病毒案例进入医院设立在院子里的临时诊室隔离治疗。
我们在门口站了半小时，就发现发烧的病例比平时多很多。
顾煜回头问我，“楚河还能走吗？”
“当然没问题！”我知道他定是还有目标，“你要调查什么我都跟着！”
顾煜伸手拉着我换了个方向继续走，“我们刚才在路上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谈了些什么？”
我说，“他们除了抢购吃食外，主要想抢一种药。”
“是什么药？”
“板蓝根，顾煜，板蓝根能治这病？”我十分好奇，刚才路过的几家诊所，都有人在里面抢着买药。我是看到第三家才听清他们喊着买的是板蓝根。
顾煜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我虽不知这个肺炎的发病过程，但我知道板蓝根只是有点消炎的作用，不可能作为这个病毒的特效药。”
他停了停，“再一个，瘟疫爆发的时候，是不可能被一种普通的常见药快速治疗下来的，他们要么是在炒高药价，要么是在制造谣言生乱。”
我瞬间了然，“你说的很对！难怪历朝历代都会在这种时候戒严控制！若仅仅是病毒流动还没这么可怕。”
顾煜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地方，我们还得去一趟。”
“哪里？”
“江边，跟我继续走吧！”
“去那儿干啥？”
顾煜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江边才停下。这几年金沙江的河水越来越浑浊，连冬天也没有清澈下来。
站在江水边我们都闻到了很明显的腥臭味，河水上还不间断的顺水漂流了很多木料，这些都是上游砍伐了之后为了节约运力扔在江里顺水漂下来的，合抱粗的树木不知道要长多少年才能这么大。
顾煜看着那些树问我，“你还记得陆许吗？”
我的记忆瞬间浮现了那个蓝皮大脑袋尖耳朵的树精，“它早在几年前就被人类砍了，卓夕说它已经散灵了。”
顾煜点点头，“我看到沈楠出现在妖界的时候就问过了，你看那江面上漂着的就有好几个陆许，它们都没有逃过天灾人祸。”
我惊疑，“你怎么知道？”
“江水告诉我的，这里的水已经孕育不出水生灵了，就连已经成灵的在里面待久了也会退化。事实上，大量人界妖灵在十几年前就在想办法搬离人界了。”
“啊~~！这么严重？”
我实在对这个事情太后知后觉，顾煜之前说过科技发展的话题，我以为并没有那么严重，等到我对水的感知也提高了才发现顾煜忧心忡忡的症结所在。
“那疫鬼的邪气并没有到能覆盖全国的能力，但是今天发生的时疫却已经超出国界范围了，它利用了日益变浓的浊气。才短短几日时间它就逃到沿海省份去了，走的就是这条最便捷的水路。可要不是这条江变得如此浑浊腥臭，它也是无法附着在上面的。”
“那现在还有办法解决吗？”我听懂了顾煜的言下之意，这是整个大自然对人类予取予夺的报复。
顾煜摇头，“即使重华来了，也只能解决那只散布瘟疫的疫鬼，对这场瘟疫本身而言，用处已经不大了。”
我和他站在江水边长久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