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降至,溪涧清舞凭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制作起丹药来。
是一种短时间内振奋士气的“增元丹”,能够支撑四人少眠的情形下精神奕奕。
皇甫玲珑借着两位王爷的外衣入寝,皇甫黎天也在边上假寐。
皇甫秋翼背靠生机粗壮的树干,盘坐在篝火旁,昏黄的火光照耀在他英气上扬的剑眉上,此刻那亮如寒星的黑眸里,仿佛存在着广阔无垠的世界般,盯着她不断翻动的小手,令人难以洞悉。
寂夜是最残酷的天幕,稍不留神,人便会消失在这风云变幻的黑暗里。
所以,他们必须有人守夜,就比如,皇甫秋翼。
运动内力翻滚着坩埚里的药材,溪涧清舞消耗的功力多了些许,加上箭伤导致虚弱的身子,她水灵秀气的额顶沁出了一层薄汗。
突然,一双修长的手递来一面帕子。
她抬起头,望向递来的方向。
视线交会。男人没有穿外衣,一身绛紫色的内衬,绣纹丝丝波浪,身形修长;映照着火光,她隐隐见到他透出健硕的腹肌,脸上一热,别过脸去。
没有戾气,方才他身上如同披着一层亘古不化寒冰的情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如今平静矜傲的表情仿佛才是他的全部。
“谢殿下。”
他却沉默,双臂环闭,身子向后靠去;那凝望远方的眼神,显得深沉而遥远。
四下便又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增元丹”终于熬制完毕,溪涧清舞小心翼翼分装进四个青花瓷瓶里,将其中之一送到皇甫秋翼手上:“殿下,此乃‘增元丹’,可保证食用者在较短时间内精神抖擞。”
“溪涧清舞姑娘似乎精通医术。”他的声音低沉又些许沙哑,蕴含着蛊惑人心得魔力;顿了下,接过丹药。
“略懂一二罢了。”
“……同姑娘先前说的那般,能为本王解毒,是么?”他侧着头,鼻梁很高,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朦胧的疏冷,淡然冷傲的表情如同中世纪古堡里的国王。
“……正是。”
“呵”,他极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许生疑:“姑娘有何见解?”
“寒毒的顽固,在于疗养所需漫长的过程,和病发当日的疼痛难耐;臣的内力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殿下的痛苦,而且传闻在南庭国,有一本治百病的丹药古籍,里面记载了炼制和根除的法子。”溪涧清舞不卑不亢道。
“倒是聪慧。”皇甫秋翼冷峻的面庞破出一丝缓和,继而,声音幽远得如同自言自语:“但,清舞姑娘不遗余力的帮助本王,究竟是想从本王手里得到何种好处?”
好处?
便是这般想她的么,溪涧清舞苦笑。
终究是无法做到完全信任的。
“殿下,并非所有的帮助都具有目的性。”溪涧清舞顿了顿,正色道。
“是么?”皇甫秋翼嘴唇紧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深邃的眸子里散漫中又夹杂着一丝狐疑,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臣在第一眼见到殿下时,便被殿下那风姿绰约和龙章凤姿的身形迷惑住了,感受到殿下定是惊才风逸、叱咤风云之人
“故甘于跟随殿下……”
“停下,”皇甫秋翼扶着额头,头顶开始冒出黑线:“大可不必再说下去了。”
他实在没有料到,溪涧清舞不仅八面玲珑、妙语连珠,而且还如此般“能说会道”。
溪涧清舞忍俊不禁。
实际上,她只是觉得不该在此时提及与聂卡迪的往事,亦或是,这不是最好的时机;由此便换了一种方式,表达自己是站在皇甫秋翼这边。
只不过,夸张了些。
“其实”,她稍加思索,信誓旦旦道:“不论发生什么,臣定会一直站在殿下这边。只不过而今,殿下怕是不信的。”
皇甫秋翼闻言,身形一震,眼神中透出丝丝错愕,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