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秋翼跟随她的眼神,望向台上的凌兰阮。电光火石间,他回忆起来,他曾在影湘宫中见到过这个女子,永远走在影湘宫宫主身侧。
这般看来,若是溪涧清舞与台上的女子有交集,那她应当同影湘宫存在干系。
一个女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秘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溪涧清舞的方向,若有所思;如炬的目光有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令她难以直视。
溪涧清舞迅速转过头,回望向舞台。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不惊,实则心怦怦直跳。
他是察觉了什么吗?
第六感和眼睛的余光告诉她,皇甫秋翼仍是时不时地扫过她的方向。她抿了下唇,有些紧张。
……
一曲舞毕,台下掌声雷鸣。
南城皇帝温和又有力的发言,大意是,褒赞皇甫秋翼在北地立下的赫赫战功。
随后,宫人从后台鱼贯而出,向他送上皇帝赠予的赏赐。
皇甫秋翼,今时确乎不同往日了。溪涧清舞站在宴会一角,望向人人举杯庆祝,觥筹交错的五王爷那桌,显得有些落寞。
就在酒席进行到一半之时,南城皇帝突然提到皇甫秋翼同皇慕晚的婚约。
溪涧清舞心里一咯噔,寒凉遍布全身。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苦笑。
而皇慕晚听闻皇帝言语,眼神一亮,嘴角溢出笑意。她缓步走到舞台旁,朝皇帝盈盈一拜,眼睛对着皇甫秋翼生出万千情谊,娇滴滴道:“小女爱慕五王爷良久,想要为王爷献上一曲。”
“朕准了。”
宫人递来一把古琴,皇慕晚拾步到舞台中央。
乐曲悠扬婉转,欢快雀跃的曲调令闻者嘴角挂着笑意。曲到高潮处,情感溢于言表。
终了,皇帝带头鼓起掌来,众人跟随着一并拍手。
“西陵公主才貌双全,”南城皇帝夸赞道:“朕以为,公主的确同五王爷门当户对。”
“谢殿下。”
声音不大,但回荡在溪涧清舞耳边。她突然感觉,这月夜是那般黑,冬夜零星几只雀儿的鸣叫,在天空中永远浮荡着她的愁绪,或许是不甘与羡慕,以及偶尔的半声长叹。
同样不甘心的还有珠珠。
她看见珠珠的手,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皇甫秋翼的衣襟,似乎在暗示什么;末了,眼神幽怨地瞥了眼舞台上的皇慕晚,对着皇甫秋翼撅起嘴巴。
看吧,五王爷的可心人儿不满意喽,某人定是要有动作回应的。
果然,皇甫秋翼起身,平静地望了眼舞台方向,而后朝南城皇帝一字一顿道:“父皇,儿臣亦是赞叹西陵公主琴技高超。但儿臣早已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公主的好意了。”
皇帝像是早已知晓般,点点头问道:“若是秋翼愿意,不妨说出来,朕一并赐婚。两女共侍一夫,喜上加囍。”
珠珠眼睛泛出湿意,对着皇甫秋翼摇摇头。
像珠珠这般飞扬跋扈、骄傲不已的女人,怎么能忍受共侍一夫呢,溪涧清舞想到。
事实确实如此,在听罢皇帝的建议后,皇甫秋翼立刻回应:“乞请父皇原谅,儿臣不愿让她受到委屈。”
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哗然。
皇帝赐婚,本是一件受龙气庇护的喜事,但皇甫秋翼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南城皇帝的面子。龙椅上的人,肉眼可见的恼了。
“朕方才就行直截了当赐婚,”皇帝提高声调,声音俱厉道:“来人,递笔砚。”
眼见皇帝就要写下圣旨,皇慕晚眼疾手快,开门见山喊了声:“陛下。”
“何事?”
“小女自认为,王爷配得上更好的人……”
“……这是何意?”
“小女,愿意同王爷身边的那位女子比试琴技……若是她赢了,我甘愿让位;但她若是败了,再请陛下写奏亦是不迟的……”
此话一出,谁更明事理,不言而喻。
观众席,珠珠死死地盯着皇慕晚,脸上变了颜色,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