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疑惑道,“为何?夫人,难道您对侯爷还有情?”
当年侯爷甚至不愿跟夫人同房,还是老夫人怕侯府绝嗣,一碗迷情汤灌下去,才让侯爷和夫人有了子嗣。
所以他们这些年顶多算相敬如宾,真谈不上有多少夫妻情分。
祝锦纭道,“这些年我跟侯府也算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对不起谁,但侯府违约在先,还想用我做沈氏进门的磨刀石,把我当冤大头利用,这就不厚道了。”
她跟侯府心连心,侯府却跟她玩脑筋。
那就看看侯府是否承担的起算计她的后果。
焦棠了然,“夫人放心,奴婢会叫人盯着谢家人的行踪。”
夫人的陪嫁丫鬟年纪大了,都配了人,当了侯府的管事嬷嬷,她是祝家家生子,五岁被送来夫人身边接受教导,到如今已经十分忠心能干。
祝锦纭和她的默契,有时比一双儿女还多些。
刚想到他们,一道清俊的少年身影从前面假山后出来,隔着十步远的距离冷冷看着她。
“母亲,您为何不同意父亲纳沈姨为妾?”
谢少辛今年十一岁,小时候长的像祝锦纭,大了就长得像谢鹤安了。为人不懂变通,认死理,说好听点就是至情至性,天真单纯。
下个月他要参加院试,考秀才,祝锦纭不打算让他参与进家里的事。
见他还穿着书院的衣裳,冷的嘴唇发乌,不知在这等了多久,她走过去,摘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耐心给他系好,“天冷,你就算找我,也该去漪绿堂等我,在这里等着干什么?跟你的王嬷嬷也不知道给你系件披风,万一染了换季的寒气伤风了怎么办?”
谢少辛身上暖和起来,却打开她的手,逼视道,“母亲,您还没回答我。”
祝锦纭笑笑,不跟他计较,“这是长辈之间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谢少辛最不耐烦祝锦纭用这种他还小,什么都不懂的姿态跟他说话。
他争辩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认了沈姨为二娘,何况父亲心爱的女子一直是她,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先嫁给了父亲,父亲和沈姨这对有情人又怎会分开这么多年?母亲,您这样做,不就成了外面那些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外室一流了吗?”
焦棠脸色一沉,阻止道,“少爷,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侯爷的正妻一直都是夫人,不是沈氏,何来破坏侯爷跟沈氏夫妻感情一说?倒是您口中的沈姨,这些年一直不安分……”
祝锦纭抬手制止她,看向谢少辛,一贯温和道,“现在还不是你下学的时辰,你怎么就过来了?”
谢少辛冷道,“母亲不同意父亲迎沈姨进门,儿子就不上万松书院了。”
祝锦纭脸上的好颜色瞬间消失,斥道,“胡闹!万松书院那是你想上就上,想不上就不上的?你也不想想,那可是自唐朝起就存在的百年书院,多少名家大儒,政治家都是从那出来的,你要是敢拿读书的事威胁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如愿!”
以往祝锦纭这么问,谢少辛再服个软认个乖,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谢少辛却忍着羞愤,抿着唇死也不肯应。
祝锦纭和他倔强的双眼对视片刻,一颗心渐渐涌上凉意。
焦棠失望的从谢少辛身上收回目光,握着她的手轻轻拿开,劝道,“夫人,少爷大了,经不起作弄,咱们放开他吧。”
祝锦纭渐渐平静的打量谢少辛片刻,依言收回手,道,“你从哪儿听说,我不同意沈氏进门?”
谢少辛骨子里还是敬畏她的,闻言语气收敛了几分,道,“无风不起浪,定然是母亲有这个念头,才会有这样的风声传到我耳朵里。”
祝锦纭嗤笑,笑意不达眼底,“圣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既没亲眼见到我反对沈氏进门,又没亲耳听见我这么说,就凭着那些闲言碎语找来这里和我闹,责怪我,还将我视作那下九流的外室一流,对我语尽折辱,辛儿,你这么做,就不怕寒了为娘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