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您的钱,可待您百年之后,这不也是我家相公的银子吗。”女人阴阳怪气的,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您瞧着也活不了多久了…”这话,她说的小声,可偏偏大家都听到了。
何云气的险些又要晕过去,全身的血都直往脑袋涌。
好在明月的马车上时常备着速效救心丸之类的急救药品,连忙让小六子给何云吃下去。
不愧是太医院做出来的药,不一会儿,老头就没那么喘不上气了。
但他的身子依旧颤抖着,“你,你个毒妇!”
“毒妇?”
“我?”
“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突然状若癫狂的笑了起来,明月的护卫们警惕的看着她,随时做好要了她命的准备。
“你当这都是我挑唆的?你可知道你那好吃懒做的儿子,背后是怎么说你的?”
“他欠下了不少债,要不是惦念着你手上的家产,我才不跟他过呢!”
“什什什么?”老头子不敢相信。
他对儿子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妻子去世的那一年,那时候,他儿子也才七八岁,最是可爱、懂事的年纪。
“您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吗?”
“我说,你儿子欠了一大片赌债!赌债!”
“他已经废了,废了哈哈哈哈哈哈。”
可能是在宣泄这么多年的不满吧,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何云如遭雷劈,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六子和小五都不敢说话,低着头,红着眼,一看就是知情的。
明月清楚的看到,何云眼中的精气神没了,明明早晨开门时,还是个眼神锐利的老顽童,现在却像个没人要的糟老头子。
短短半个时辰内,不断受到重挫,换做谁也承受不住啊。
是不是我做错了?或许我不该来,他依旧可以活在美好的晚年中。
詹锐敏锐的察觉到明月低落的情绪,他拍了拍明月的手背,坚定地看着她。
明月有那么一丝恍惚,曾经,温祉也是这样对她的,也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可…可面前的人,是司农寺少卿的幼子,詹锐啊。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哐啷”一声巨响给吓回了神。
“给,这里是十两金子,几乎是我全部身家了,我就当再没了这个儿子,往后不论他是死是活,都别来找我。”
“我要是病了,死了,宁可一刀抹了脖子,也不会要他来伺候我!”
原来,何云让小六子从他屋里,把这个钱匣子拿了出来。
他儿媳妇儿双眼放光,才刚要“不情不愿”的捡起地上的金子,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拍开了。
“滚,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个臭娘们别碰老子的钱!”说话的,正是老人的儿子,他贪婪的把金子放在嘴里咬,“嘿嘿,是真的。”
“爹,不,不,何老先生,往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诸位做个见证,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您嘞~”说着,他转身就要去赌坊再战个三百回合。
回头,等他把“金山银山”都赌回来,看什么妻子娶不到,这老头估计得后悔死,没有福气享啊。
早拿出这些钱不就完了,切。
“你个畜生,给我留一点!我是你妻子,我也有权利分一半,给我!”女人拉扯着何云的儿子。
两人推搡间,那漆器盒子,再次摔倒了地上,这次却四分五裂。
不过,他们不在乎,他们眼中只有那十两金子,着急忙慌的捡起来,就连摔落一旁半颗米粒大小的碎金都不放过。
一只苍老的手,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漆器的碎块儿,这…这可是她妻子亲手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