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会支持,他老爹王瑜已被林烁贪墨一案所累,若能得到齐麟的信任,那他爹王瑜还真就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韩栋见王予政积极表态,似也忽然明白了点什么,“王爷,你我可能还未见过,我乃虎头帮帮主韩正义之子韩栋。我虎头帮虽无权无势,却也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朋友。如若王爷不弃,我虎头帮愿对王爷马首是瞻。”
“我漕帮也愿助王爷一臂之力,从此五湖四海上的大小船只,皆愿听从王爷调遣。”漕帮断长信一语过后,天威镖局的姚远也坐不住了,“王爷,我天威镖局就是一群莽汉,虽没怎么读过书,却也是各个义薄云天。姚远愿代天威镖局交下王爷您这个朋友。”
沈安若见状,不禁上扬了一下嘴角,她的脸上带满了讥嘲之意。
——这大概就是权势吧,权势不分黑白,只分是不是一路人。早早加入,或许还能排资论辈,但凡加入得晚一些可能就要落于人后,赶不上分肉咯。
——可,齐麟会带他们吃肉吗?她的夫君,她还能不了解吗?不坑傻这些人已算是积攒福报了...
——不过,她也明白了权势的可怕,力量有多大,就会有多恐怖。
“各位兄弟如此看重本王,本王也是受宠若惊啊。”齐麟再次朝众人拱手,继续说道:“其实,今日本王召集各位下楼并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想彰显一下我们陛下的英明决策罢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瑾睿,接着说,“各位也都知道,本王的三弟纳了这“锦绣楼”的花魁柳霖霖。柳霖霖一走,“锦绣楼”自然也就无花魁了...”
“可,本王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本王的三弟是何等身份,既能看上柳霖霖那也是这“锦绣楼”的福气。然而,“锦绣楼”无了柳霖霖后,那是日渐萧条,再无往日繁盛,这街上的百姓也都说本王的三弟有意毁掉“锦绣楼”,这岂不是大大冤枉了阿睿了吗?”
王予政,忙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乱嚼舌根子,我现在就能让他闭嘴!”
郭熠恒,讥道:“就是,街头百姓所说的话,王爷又何必这般上心呢?”
“原本,本王也是无需上心的,可阿睿今时已不同往日,现下阿睿已是朝廷命官,这官职呢又是陛下钦点,又岂能再有坊间流言呢?”齐麟,说,“要想破除流言,眼下最好的办法也是再为“锦绣楼”选出一个花魁来。就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呀?”
魏浩鸿骤然大笑,“王爷,这还不简单吗?当年,正是您捧出了柳霖霖,现下王爷只需如法炮制,再捧出一个“柳霖霖”来不就是了?”
齐麟神情凝重,迟迟摇头,“单是这样还不够。本王方才也说了,我等要想办法彰显出陛下的英明决策。若是本王一人随意捧出一个花魁来,岂不就成了本王贪色成性,不思进取了吗?”
久立不语的赵瑾睿听到此处,才赫然明白齐麟的用意,“大哥是想借助此次我相邀大家商议盐铁开采之事,顺便为“锦绣楼”再选出一个花魁来?”
齐麟含笑点头,“还是阿睿通透。说直白点,今日你们才是主角,新任花魁也应由你们选出。如此一来,此次商议盐铁开采事宜也会成为景都城内的一项盛事。”
“街上的百姓得知消息后,也只会觉得各位在盐铁开采上收益颇丰,也能间接说明阿睿完全能够胜任盐铁司的事务,从而彰显出陛下的英明决策。”
“本王呢,愿成人之美,也会携新任花魁游街去见一见城内百姓。唯有这般,今日之事才能极致完美啊。”
齐麟终是表达完了所有意图,可众人却无人再言,鸦雀无声了。
——在座的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齐麟的言外之意呢?
——谁不知道选花魁是需要银子的,可他们今日来此,也是想从赵瑾睿身上得到一些优待。
——如今,优待还没拿到,反而又要为选出新花魁买单,这不就是坑人嘛。
不少人已偷偷瞄上莲台,莲台上的姑娘也确实绝艳,让人垂涎。
可,即便选出花魁,也只有一位女子,在座的没有二十人也有十五有余,最终谁又能一亲芳泽呢?
——齐麟的提议不仅是坑,还绝对是一桩赔本的买卖,纯属天坑啊!
众人思量过后,虽觉不值,可也没人敢言一个“不”字。
没曾想,一向少言寡语的孟谦却率先开了口,“啊...那个...王爷...我今日出府急了些,身上也没带多少银票,要不...我们改日再议此事?”
郭熠恒急忙应和道:“是啊,王爷。谁出门会带那么多银票呢?这...没银票,也选不出花魁来呀...”
王予政,微声试探道:“要不...我现下就差人回府去取?”
此话一出,众人皆朝他连翻白眼,他这是大闸蟹垫桌子脚——还强撑上了。
曹辅盛闻言,那是骤然大笑。
只见,他缓缓起身来到王予政身旁,沉声道:“既然,王兄能差人回府取银票,那我等岂不也能?”
“我曹辅盛呢,平日里没出过什么风头,我也自知自己的处境。说直白点,我从小便被强留在景都城内生活,不就是想将我当成人质嘛...”
孟谦见势头不对,猛地起身,上前劝道:“曹兄!慎言,慎言啊!”
曹辅盛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孟兄不必担忧,此处没什么外人。更何况,只要镇北王不对我出手,又有谁敢在我曹辅盛背后嚼舌根子?!怕是也没人能对我造成威胁吧?!”
他说的也没错,身为镇西军主帅曹杰逾的儿子,他除了怕齐麟外,景都之内还真就无敌手。
“我在景都也这么多年了,刚开始时,那是整日担惊受怕,谨言慎行,如今倒也锦衣玉食,不缺服侍。”他惨淡一笑,接着说,“可我就是活的不痛快!凭什么我曹辅盛就不能狂妄一次呢?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夹着尾巴做人吗?不就是我爹手握重兵,需多多提防嘛...我他娘的今日就是想狂上一狂!只要有镇北王作伴,我还真就什么都不怕!”
“柳掌柜!让姑娘们舞起来!今日,我曹辅盛必要投下重金,为你这“锦绣楼”砸出一个花魁来!”
此语说罢,气氛似已骤变,他曹辅盛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就算想省银子也省不了了...
孟谦骤然高喝,“好!今日,我就陪曹兄你疯一次!来人,回府为少爷我取银子去!”
王予政也拍桌起身,道:“他娘的,豁出去了!不就是我爹涉及到林烁贪墨一案中了嘛!管他结果如何,今日我先陪众兄弟喝个痛快!”
他虽在狂语,却是刻意为之。
不知怎么,他听到曹辅盛一番牢骚后,就猝然觉悟了。
——要解释一下,他可不是大彻大悟,能飞升成仙了。而是,他发觉将一些事摆在明面上,反倒更容易达到目的。
——正如曹辅盛那样,一旦将事说开,不也就那回事儿嘛。只要齐麟不追究其言语不当,谁又敢做长舌妇呢?
今日,他千般讨好齐麟无非就是想救自己的父亲一命,可光拍齐麟马屁,齐麟不当回事,他也没辙不是?不如,将一切敞开了说...凡事都敞开了,齐麟再不帮,反倒就是齐麟的不对了。
——聪明如他,盖世奇才呀!
魏浩鸿、郭熠恒、韩栋、姚远,以及景都的富家公子也异口同声道:“弟兄们,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唯有断长信静坐不言,暗暗将眸光瞥向了齐麟。
谁知,他瞥向齐麟的那一刻,齐麟也早已看向了他。
——此局无解,齐麟果真厉害。谁又敢质疑当今圣上的英明神武呢?齐麟既搬出了圣上,那无论曹辅盛发不发疯,在座之人也都是要入局的。
——细想起来,曹辅盛也不是真疯,他那一番言语其实也是在拉拢齐麟,当他明确表示唯有齐麟能威胁到他时,其实也是在向齐麟示弱,想与齐麟达成同盟。
——这景都城内真是处处卧虎藏龙,每一人都不敢小觑啊...
想到这里的断长信已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他朝齐麟挥动银票之刻,也笑得如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