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某一人或某一事尽可能地变得美好。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过往,那就直面当下,只言当下。
“月华!扶王妃回房。”齐麟不想再与沈安若耍嘴皮子,尽管他依然留恋沈安若气呼呼的样子,他也要离开了。
因为,一时的留恋已然满足不了他的心绪,此刻,他已在心中暗下决定,要与沈安若长长久久,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齐麟!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你这是又想将我绑在床榻上吗?”沈安若还在吼着,声嘶力竭地吼着,“齐麟!我爹就在城中,你总不能这般得寸进尺吧!一旦惹怒了我爹,我看你如何收场!”
齐麟猛然驻足,顿停在书阁门槛前,他没有回眸,却还是给予了回应,“如何收场?怕是沈将军还没谈论这些的资格...安若,你记住...你目光所及之处,未来都只属于你一人,不止是一草一木,还有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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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麟踏出书阁后,便直奔沈天挐的房间而去。
他静静地推开房门,跪身于榻前,低眸等候着沈天挐醒来。
这时,天已微亮,在微光下他脸颊的轮廓是那般得孤寂,又是那般得冷酷。
他跪身如钟,似在忏悔。
——在外人面前,他的确是高高在上的镇北王;没外人时,沈天挐却又是他如假包换的岳父大人,跪一跪自己的岳父,也属理所应当。
其实,打他一进门沈天挐便已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
——自己的亲闺女要率兵活捉自己的女婿,自己的女婿又将自己的亲闺女捆绑在了书阁内,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忧,又如何能安然睡去呢...
现下,他虽躺在床榻上,却也想傲娇一下。
——昨夜,老夫亲率兵马去迎你齐麟,你是不理不睬。
——如今,就让你好好跪上一段时间,也是活该。
然,一段时间过后,沈天挐还是慌了。
跪在他榻前的,毕竟是堂堂镇北王,让其跪得太久,他心里也不免犯怵。
索性,他就开始接连翻起身子来,他每变换一次睡姿,也相当于提醒一次齐麟可以唤醒自己了。
按道理来说,齐麟见之也应心潮澎湃,一顿紧张——终于可以和自己的老丈人好好说说话了。
怎奈,齐麟仍是毫无波澜,依旧垂眸静跪,沉默不语。
在此情况下,沈天挐也不知该如何缓和尴尬了。
——可悲,真是大大的可悲,他沈天挐又何曾想到,都到了这般年岁了,居然还玩不转自己的女婿,实属失败至极啊。
“他奶奶个腿!”他突得起身,抱臂歪嘴,“齐麟,你这到底要闹哪一出?昨夜,你是威风凛凛,不但将老夫视为无物,还将若儿丢在城外不管不顾。此刻,天还未亮,你又跪在老夫榻前一动不动,你是太过于另类啊,还是有意戏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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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麟朝沈天挐磕了三个头,随之撩下摆而起,侧身坐于一旁,“从即日起,本王会接手北疆的一切事务,包括三十八万镇北军。届时,还请岳丈大人从旁协助,不可妄语揣测,乱了安若的心神。”
他的声音很轻,轻如微风,却一点都不温柔。
沈天挐赫然傻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麟,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岳丈大人多在安若面前夸夸本王。如此,安若应也不会再排斥本王了。”
沈天挐皱眉如戟,目光如剑,反复打量着齐麟。不管是上看还是下看,甚至都歪脖斜看了,他都看不出齐麟是何意图。
“不是...你堂堂镇北王还用老夫夸吗?单是三十八万镇北军就已能将王爷您给夸上天了吧?”
齐麟,沉声回道:“那不一样。岳丈大人是安若最信任的人,由岳丈大人来夸,自然有所不同。”
沈天挐,迟疑道:“行了,王爷就和老夫交个底吧。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齐麟,道:“本王想多陪伴安若一段时日...或许,这也是本王与安若的最后一段时光了吧...”
沈天挐,急促道:“难道,陛下要对王爷痛下杀手了吗?”
他见齐麟多有迟疑,又接着说:“王爷莫怕,我沈天挐虽在朝中微不足道,但,只要王爷日后能对若儿好,老夫就能为王爷豁出这条老命!”
“豁命?”齐麟讥诮一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本王还没到要让自己的老丈人和王妃豁出性命的地步。”
“也罢。”他突得站起,一脸严肃道:“沈将军不如想想,陛下若要除掉本王,会用哪种方式?”
沈天挐,思索道:“眼下,三十八万镇北军仍唯王爷马首是瞻,就算陛下对王爷有了杀心,也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陛下稍有异动,王爷也能振臂一呼率大军杀向景都,所以...”
齐麟,道:“所以,要杀本王,镇西军主帅曹杰逾才是关键。”
“可,本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尚在景都时,陛下已对曹杰逾之子曹辅盛格外开恩,再用曹杰逾对付本王的话,也未免痕迹太重了些...既有痕迹可循,陛下就不怕本王率先起兵吗?何况,本王此次来虎崖关,陛下也无半句阻挠之意...”
沈天挐,道:“王爷是说,陛下并不会借曹杰逾之手除掉王爷?”
齐麟沉寂了片刻,“本王也想不出陛下会用怎样的手段,但,本王总觉得陛下身后另有其人,且这一人应还另有图谋...”
沈天挐,惊道:“王爷觉得这一人会是谁?”
齐麟,微声道:“应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人,也唯有最不起眼的人才能瞒过本王的双眼。”
“还有,自从本王回景都后,还未见过文逸...直觉告诉本王,文逸应是被什么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