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和不二穿过空无一人的球场,冬季的冷风穿过杂木林吹向树枝摇曳的枫树林,枯黄的落叶上结了一层薄冰,踩在上面的声音比秋天的时候更加清脆。
没有融化的积雪斑斑驳驳的散落在枫树林的各个角落,在太阳光难以照见的地方慢慢变成灰色。
不二挽着手冢的胳膊,将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他用另一只手把围巾收紧,稍微靠近手冢来躲避寒风。
手冢微微侧着身子替不二挡住西面吹来的冷风,配合着他的步伐往枫树林的深处走去。
这几天的温度有些回升,湖周围的积雪大部分已经融化,裸露的地面覆盖着一层泥泞的黑土,一直延伸到湖的边缘,冰层的边缘参差不齐,往湖心望去,还能看见细微的裂痕。
手冢停下脚步,望着湖面问不二道:“周助,如果我现在说我要从湖面上走过去,走到另一边,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阻止你啊?这很明显湖面的冰已经融化了,并不能支撑你走过去。”
“但是我执意要走呢?”
“我会坚决阻止你,哪怕用到武力也没关系。”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并不普通的关系。如果换做和你不熟的其他人,你能做的恐怕只是给对方报个警。腿和大脑长在对方的身上,做出怎样愚蠢的行为都是你干涉不了的。你也没办法对他们之后的人生负责,但是还是做出了某种行为。”
“其实你并不是被责任而困扰。”手冢继续说道:“你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才会对此有所感慨。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到劝谏的同时还能做到自己丝毫不用去负责,也能让对方欣然接受。不过我想真正让你矛盾的愿意是在于缺少一些开口的勇气。”
不二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手冢。
手冢从不二的表情里得出了结论。“我记得当初我终止比赛,强行不让你放弃网球,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的太多。直接的说,我们两个那时候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是互相喜欢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确认关系。但是如果硬要是给自己加上理由的话,或许我就是以一种部长的姿态去对自己的队员负起责任吧。你是他们的带教老师,也是他们的学长,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有太多对前途是迷茫的,你也并不是那些只会对年轻人高谈阔论,给不出任何实际建议的所谓的长辈,我想你的建议他们会接受的。”
不二也明白自己需要勇气。从始至终他就习惯于不对别人的选择做过多地评价。他始终都保持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将冷漠和热情的比例调整的恰到好处。
可是跟手冢在一起之后,不二就察觉自己的改变越来越明显。这种改变是积极的,正向的,是他愿意接受的。
“你那么擅长表达,肯定能给学弟学妹们很好的建议。”手冢轻轻拍了拍不二的后背,给他鼓励。“就像你不想输掉比赛一样,拿出点勇气来。”
“哈哈,好好......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不二看了一眼来电,是用工作室的电话打来的。他来训练中心的事情社员都知道,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也不会打扰他。
不二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爱子有些低沉的嗓音。
“社长,出了点事情,有顾客对照片不满意,在工作室大吵大闹,一定要见你。”
“照片是谁拍的?”
“丸山。不过拍摄之前已经如实告知对方了,也签署了相关的协议,对方也同意让实习生拍摄,指导老师是石井,不过石井昨天出差了,这件事我们只能找你。”
“我知道。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不二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抱歉,国光,我有事需要先走了,下午就没办法陪你了。”
回去的一路上,不二并未像真的出了什么麻烦一样着急。他分掉了一半的注意力来剖析现在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偶尔会有些多愁善感,也有些优柔寡断。但是相比以前,这种算不上弱点的弱点变得不那么明显。他希望自己把事情考虑的全面一点,但是偶尔就会出现这种状况,考虑全面了之后反而变得无从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