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须相信青叔,也只能相信青叔。
江流知道靠假U盘搞花样,可能会让江旧岁起疑。
毕竟做多错多。
他就是要他起疑。
因为他是在空手套白狼,所以场面和对话越乱七八糟越好。
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做到的。
所以开价这种事就不能聊,越聊越露怯。
别人能从你开出的价码里判断证据的价值和存在与否。
反倒是把谈话往偏了带才是最好的。
青叔说的其实很明白了,江流最好的结局就是争取个机会。
其他的想都别想。
江旧岁听到江流拿老三压人,眯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些追忆。
像是在回忆当年。
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
“江流,你在诈我。”
震耳欲聋的话让裴安宁大惊失色,她在努力的跟随场上的节奏,但还是被这话吓了一大跳。
作为少有的几个知情人。
如果江流手里真的没有证据的话,他可能连坐在这里谈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伯,你也在诈我。”
江流吐了口黄瓜籽,微笑着向二伯示意原谅自己的无礼行为。
两个人互相对着笑了笑,迅速甩开了这个话头。
江旧岁像是有些疲惫了:
“江流,希望你考虑考虑合适的价码,你父亲亏欠给你的物质生活,二伯可以满足你。”
“二伯,说到钱,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但说无妨。”
“作为一个真正的有钱人,你幸福吗?”
裴安宁和江欣的表情齐刷刷的出现了变化。
这个话术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这不是居酒屋的办卡话术吗?
咋,你要让你二伯给你冲业绩?
“念头通达就是幸福,所以我很幸福。”
“就等你这句话呢。”江流猛地站起身。
他忽然往前扑了过去,眼睛里满是轻佻神采:
“二伯,我们同样是幸福的人所以应该有共情,有人破坏你的幸福再摸着头往你碗里扔钱,你要吗?”
“不要。”
“谢谢二伯理解。”
“应该的。”
为了破解最后这几句话的意思,江欣大脑CPU高速运转。
然后死机了。
江流拎着黄瓜向后撤,面朝着几个人所在的位置挥手拜拜。
“二叔,我要先去找小女朋友谈恋爱喽。”
“什么时候有喜事的话,记得告诉家里,车房都可以由家里置办。”
江旧岁老神常在的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
江流推开李神谕家里通向室内的门,额头上全是冷汗。
江旧岁没有信他。
老狐狸真难搞。
江流到最后都在演,他甚至作势往前倾,试图用专属于“年轻人”的疯狂掩盖真实想法。
同样,他想要近距离的看到江旧岁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告诉他,二伯的真实想法是:大侄子,别演了。
江流最后确实在演,并且演技很拙劣。
因为三分真、七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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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要占大头。
他就这一个优点,既然选择相信青叔。
那就照办好了。
江流甩了甩头,他觉得这没什么。
我手里还疑似有真正的证据呢。
可别真让我在U盘里发现什么,要是让我逮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
宴会临近尾声。
大家围着乐队开始欣赏大提琴,真能听懂的也没几个。
艺术就这回事,凑合着热闹热闹呗。
江欣看着一言不发的老爸,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
到底啥意思啊?
为什么我就看到了和睦的伯伯和侄子啊?
“安宁,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走神中的裴安宁忽然被叫醒,恍惚间回过神下意识的开口说:
“你知道了也没用。”
“瞧不起谁呢!”
江欣小脸顿时垮下来,鼓起勇气走到江旧岁身边。
“爸,我们该开什么样的价码拿到他的证据?”
“他手里九成没有证据。”
“应该有的,堂弟他不会骗我。”
“滚。”
江旧岁没好气的说着,甚至难得的想抽根烟。
他气管不好,已经很久没抽烟了。
“拿支烟。”
“爸,我这个你可能抽不惯。”
江欣把兜里的万宝路掏出来。
这对父子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频繁的交流,江欣还有点受宠若惊。
“这种果味烟都是女孩...”
江旧岁属于看儿子处处不顺的状态,原本还想说这种果味烟没意思,但他忽然看着儿子然后视线下移。
像是想到了什么。
轻轻唉了一声,更疲惫了。
江欣没意识到这个,还在纠结证据的问题。
“可是堂弟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不是高枕无忧了。”
“你敢赌剩下的一成吗?”
烟雾顺着江旧岁有些花白的鬓角向上飘荡,他默默的坐在原地思考。
今天这种宴会是没有资格让他来的。
但他来了。
为的就是见江流一面。
见到了后,他忽然觉得不如不见。
因为日常琐事已经够让他心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老三这么多年在外头瞎鼓捣什么,他大概清楚。
终归是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可江流今天搞这么一出,要么确实天赋异禀,要么是背后有人支招。
这人绝不是江新年。
“爸,那我们现在走吗?”
“等,我有最后一句话跟他说。”
男人决定一件事,只需要一支烟的时间。
烟雾散尽,江旧岁靠在椅子上。
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