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你脸上有虫子。”
江流还没等江欣反应过来,就忽然走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爽了。
这一巴掌把江欣直接打蒙了。
不是?
你回家就回家,你打我干什么?
被老爸套了沉默的江欣,急需一个嘴替回怼江流。
可是无人在意。
江旧岁压根不在乎这点小事,甚至以他对江流的重视,甚至还会觉得这一巴掌别有深意。
他根本想不到,江流纯粹是心情不好。
裴安宁则是努力憋笑,试图用掐大腿肉来掩盖她上扬的嘴角。
江流只是轻轻一巴掌而已。
他还是有理智的。
他流落在外和江家斗,这耳光很难正大光明的扇到江欣脸上。
那就回去斗喽。
总之不会有情况比现在更糟糕。
江旧岁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他没想到江流会答应。
他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是出于临走前最后一个试探。
试探江流到底有没有和老三站在一起。
如果同意回江家,那多半是父子准备共同做一番大事。
如果不回,那就不需要多管他。
可是,江流并没有以回答者的身份同意,而是主动询问。
这就大有说法了。
说明江流可能身后站着的是其他人。
江旧岁面色如常,微笑着看了看江流,平静的说着:
“休息几天调整下状态,家里给你准备家宴。”
“家宴吗?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家里的事,以后由安宁和你联系。”
江流转头冲着裴安宁鞠了个躬:
“堂嫂,以后多多关照。”
“啊..啊..好的。”
裴安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还没想明白剧本到底为什么演变成这个样子。
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故事走向。
江欣被套了沉默,什么话也不能说。
除了阴沉就只能阴沉。
而且他发现,今天好像自己也没必要来现场。
我来了是干什么的?
未婚妻不向着自己。
父亲也不向着自己。
他第一次在心里对父亲的形象产生了动摇。
旧岁,我才是你儿子,你糊涂啊。
...
看着江流远去的背影,江旧岁清了清嗓:
“安宁,江流身后有高人指点,所以放养的策略就不合适了,倒不如放到眼皮子底下软磨硬泡。”
裴安宁连连点头。
她知道这不是江旧岁在和她商量,是有事需要她做。
“江流是苦出身,苦难里长大的孩子有韧性但眼界低,把他扔到江家被欲望砸昏头以后,他未必还有今天这幅模样,所以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真正的名将很少会打那种“以少胜多”的凶险之战的。
因为名将从一开始就做足了准备,尽可能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
对于江旧岁来说,与其等着江流流落在外给他憋个大的,倒不如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就算拿他磨炼一下江欣也是好事。
裴安宁点头称是,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要对她说。
江旧岁明明知道自己和江流关系密切。
他不怕自己说出去吗?
裴安宁不停的思考。
脑海里没由来的生出了荒诞的想法。
难道就是要我说给江流听?
还有让自己作为和江流的联系人,再配合上要什么给什么这些关键词。
“总感觉我好像就是要什么、给什么中的“什么”。”
裴安宁摇摇头,她看不穿这个鬓角花白的中年人在想些什么。
但她更好奇的是。
为什么江流会主动做出回江家的决定?
“难道和李神谕有关系?”
...
江流走出庄园大门,冥冥中转过头回望了一眼。
苏晟搂着自己的女儿低头安慰。
其他人则纷纷凑在一起。
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居酒屋服务生小子。
会是江家的小孩,人群里不免得一阵唏嘘感叹。
这就是人性。
在他只是个服务生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是“李神谕为什么找个服务生男朋友。”
在他套上江旧岁侄子这个称号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就变成了“真是金玉良缘啊。”
可不同身份下的江流有区别吗?
大概是没有的。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没由来的在心里感慨。
世事无常。
他失忆后的生命里只有两件大事。
女朋友和江家。
女孩们凑在一起,给他编织了个美梦,他对此深信不疑且享受其中。
但是梦醒了。
江家张开血盆大口,像是杀毒软件清理垃圾一样,想要随手把他清掉。
可江家向他伸出了手。
江流没由来的笑了。
可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吗?
梦醒了不代表梦是噩梦,伸出援手不代表是想拽你上岸。
江流分得清。
“Life is a fucking movie”
冥冥中,江流和李神谕在黑夜中对视。
李神谕哭着想要冲过来。
江流则摆摆手转身离开。
因为在路的对面停着辆Panamera,穿着风衣的高挑女人斜靠在车前等他呢。
蓝色瞳孔在黑夜里像是跳跃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