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低矮的巷子穿行而过,发现这些屋舍里都是有人居住的。
都是些年龄很大的老人。
老江头那一辈子的老仆、随从什么的,都住在这里。
他们围着炉子煮茶喝。
看到江流走进来热情的摆摆手。
然后指了指尽头深处的木屋。
两个人就这么走过去,也没人引路和互送。
甚至木屋前就只有一条没有拴绳的老狗趴着晒太阳。
古色古香的氛围让人下意识的安静下来,不远处的人工湖边有几个钓鱼的老人。
微生岫蹲下来抚摸老狗的头,在阳光下焕发出动人的神采。
显然抚摸老狗比跟江流呆在一起更开心。
江流大步的迈进木屋,推门而入。
“霍!这屋里用的是智能家居?”
江流一眼就扫到了电动窗帘。
合计着就外在古色古香是吧?
没有神秘兮兮的见面。
老头就坐在正对着湖面的窗前摇椅上打盹,盖在腿上的毛毯滑落到膝盖的位置。
满头白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江流没有出言打扰。
而是坐在了书桌前。
正当他准备翻开书的时候。
耳边忽然响起了沉寂已久的沙哑声音,像是年岁已久的老旧风箱。
“来了。”
“来了。”
“看看诗写的怎么样。”
“好。”
江流翻开书桌上的草稿纸,笔走龙蛇的草书让他有些难以分辨。
“不懂欣赏书法。”
“学都没上过几天何谈书法,瞎几把乱写的。”
“这首诗的题目是:我爱我家?”
“你爱吗?”
“爱。”
“江湾小区还是江家庄园。”
“我倒是想爱江家庄园,可也没人给我分房子啊。”
“嗯,继续看。”
江流努力的想把这狗爬一样的字迹翻译成能理解的汉字。
“我的房子大,窗户比门多
要问在哪里?头顶有道坡。”
“客观评价一下,别拍马屁。”
“我语文学的一般,但大概能看出算是工整,意象虽然简单但清晰,读起来朗朗上口...”
“说简单点,老子听不懂。”
“写的牛逼。”
老头子忽然笑了,堆积在脸上的褶皱全然散开,但转瞬间就是剧烈的咳嗽声。
他全程没回头看江流一眼,闭目养神的对着窗子缓缓开口:
“窗户多吗?”
“多。”
“窗户多就难免漏风。”
“没关系,有门就行。”
“门塌了呢。”
“祈祷他别塌。”
“窗子们就等着门塌呢。”
老人敲了敲竹椅,他的力气已经很小了,小到只能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但在一秒钟后,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搀扶着他缓缓起身,佝偻的脊背像是蜿蜒的山脉。
“爷爷,慢点。”
江流走过来试图帮忙,却被中山装男人伸脚挡在了两步远的位置。
老人却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叫我什么?”
“爷爷。”
“你来扶我。”
江流接过老人的右胳膊,手上发力托举。
老头看着很瘦,但江流感觉手上传来的重量不轻。
“死人身子沉。”
“你这龙行虎步的,怎么净说不吉利的话。”
“我要死了。”
他们缓慢的走出屋子,微生岫怯生生的站在门口。
“江爷爷好。”
“你好。”
老江头打了个招呼,侧过来看了眼江流:
“什么时候结婚?”
“爷爷,我们还在相处...”
“叫爷爷和结婚选一个。”
“到了年龄就结。”
江流所有提前准备的草稿都无意义。
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前,他只有做选项的份。
不需要解释。
“少生孩子,生多了没用,三个就够了。”
“爷爷,你是不知道现在养孩子的压力多大,干啥都是钱...”
“别在老子书屋门口放屁。”
老江头示意他搀着自己往前走。
微生岫怯生生的跟在后面,捅了捅江流的后腰示意要不要自己搀着另一边。
“老头子胳膊腿还没坏,小女娃跟着逛逛吧。”
“爷爷,你身后长眼睛了?”
“赵小青就教你接客的时候这么拍马屁?”
赵小青?
江流想半天也没想出谁叫赵小青。
这听着是个女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