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晚唤道:“爹,你过来推一会。”
苍凉不休立刻过来接手,姜玉宁吓得差点从车上掉下去,她是流放啊,不是来享福的啊。
先是晚晚郡主,又是苍凉王,她这辈子的福气是不是一次用光了。
苍凉晚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队伍最后面,她小声问:“你知道姜姐姐的事?”
凤月瑾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咱们离皇城太远了,赶回去恐怕来不及。”
“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不遵礼法之人吗?”苍凉晚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闻言,凤月瑾失语中。苍凉晚遵礼法?他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这三年,皇城的拐子后期都极少出现了,还不是怕了咱们这位晚晚郡主,谁不知道皇城有个侠女,对拐子下手最狠。
苍凉晚琢磨了好一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还处于乱世,墨休皇朝三年,新朝根基不稳,各路反王还在蠢蠢欲动。
死个畜生,再毁尸灭迹,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样对吗?这样的话,那个姑娘的死便永远无法昭雪。
这俩人琢磨着差不多的事,只能暂时等等了,等皇后娘娘那边的决定。
天色渐晚,甚是凉爽,姜玉宁也缓过来下地走路了。
临夏村。
山脚处一个茅草屋,炊烟袅袅。
细竹在那做饭,天璇在旁边盯着。
小天璇七岁了,今日是她七岁的生辰,细竹别的记不住,自家闺女哪天生的她记得清清楚楚,每到这一天,家里都有肉吃。
平日细竹会带着小天璇去山里捡些草药,偶尔捡到一些也会被村里人抢去。
细竹如今脸颊红肿着,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破烂烂。
她不能让女儿生辰没有肉吃。
因此这次她们来抢草药,她没有退让。
再看小天璇身上的衣裳虽满是补丁,却干干净净。
这两年母女二人过得很不好,之前村里人不敢来,因为家里有个飘着的女人,她会吓唬他们。天璇知道那个飘着的女人是她的亲娘,亲娘后来被玄门的人带走了。
亲娘还教她识别草药,还给娘亲取了名字。
亲娘说:她是纸鸢,细竹是纸鸢的骨架。
细竹突然握紧了菜刀,她口齿不清地说道:“璇儿,在家,娘亲,去。”
天璇乖乖点头。
门外来了很多人,围着茅草屋,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周遭。
细竹缩了缩脖子,显然是有些怕火,她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直起了腰杆。
她只知道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傻子,仙姑看上了你闺女,你识相的就乖乖把闺女给仙姑送去。”
“又不是你亲生的,整天当个宝贝似的,你要想生我跟你生。”说话的男人笑得令人作呕。
细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慢慢后退,她的手在抖。
等了一会,村民们失去了耐心,逐渐向细竹靠拢。
细竹是个傻子,可傻子才无所畏惧,这傻子发疯的模样他们都见过。
那次他们想要强行带走天璇,这傻子不要命地冲上来。
可她就一个人,即便她不要命,也拦不住这么多人,他们之所以离开,也是因为仙姑仁慈,说是要对方心甘情愿。
这次不同,天璇已经七岁了,仙姑说再耽搁下去,这孩子她就不收了。
仙姑出了十两银子,听起来很多,分到每个人头上其实不多。给仙姑干活,他们不是为了那点银子,而是没有仙姑,这村里就没人看事了。
当时天璇娘亲闹得凶,还是仙姑出手,玄门不过是路过捡了便宜罢了。
细竹握紧了拳头,她的身子在颤抖,即便她怕的要命,她还是停了下来,她站在门口,就站在那,凝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