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没想到臧洪霞这次是奔着死去的。
黄浦江不算深,最深处也就十五米左右,但是水下温度跟水面上是不好比的。现在还没入夏,深更半夜泡在水底,体力不够的人直接就要脚抽筋了。更何况,还要等一只船,天晓得要等多久,进去泡在江心,又不是侬想上来歇一歇就能上来的。
最要命的,是她已经受了重伤。
身上有功夫的人,本就吃痛,若是因为不受控制的牵扯就能让这人做出明显反应,这个伤基本就是大口子或是极深的口子。如果长时间泡在水里,伤口必定会感染。
算来算去就是死路。
“侬有几成把握能救出人来?”
“八成。”
“侬自己呢?”
“不想去想。”
王二毛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帮女人都是横竖横的朋友。
“船几点到?”
“跟侬没关系,侬跳好两支舞就回去。”
“我帮侬!”
“我不能领侬的情,也不能欠杜老板的情。”
“侬现在还跟我谈什么杜老板?杜老板叫侬抱牢我的?”
“......”
“侬不要当是情,就当我也是索命门的,也是镰刀斧头,总可以吧。”
“侬只戆大!侬讲的话,自己相信吗?”
“......”
“索命无情,隐娘更加无情,侬不要想了,我该换衣裳了。”
“既然无情,为啥又要来寻有情人!”
“对不起,我错了,我...... 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跟侬讲过,我看不得认得的人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所以我宁可不认得。现在怎么办?这只软咚咚的身体,几个钟头以后就要躺在棺材里?侬豁得出去,索命无情,老脔!有没有想过人家哪能办!啥个轻易不答应,答应必办到,我不相信。侬有本事试试看,到底哪里一句侬能做得到!”
王二毛气急,粗口也上来了。
臧洪霞被他一凶,有点吓到,就觉得整个人被他抱牢,没力气,动不了,小腹处的伤也跟着一阵阵剧痛,鬓角见了汗。
“侬轻点,压住伤口了!”
王二毛一紧张,忙放松。
“侬讲哪能办?我现在有点吃侬不消。”
这个蜘蛛精终于松口,王二毛也就平静下来,索性放了手,让她坐在床上歇一歇。
“侬不用领情,也不用动情,这事情阿拉公事公办。侬既然讲,救人出来是必须的,那侬现在八成把握不够,还有两成我帮侬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