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跟着香香又跟大家敬了几杯酒,然后趁个空档,跟香香讲了一下刘铭达的事体,另外,还有可能要跟顾明诚在三更时分碰头。
香香有点输给他,这种日子居然还要安排得满满当当。
“侬是讲阿拉等下就要先去听音阁,再去青山会馆?”
王二毛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过分了,“这两件事体都是火烧眉毛,实在没办法。”
香香一笑,“那就只能对不起在座的各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跟大家打招呼。
“姊妹们,阿拉两个人现在有点事体要出去办,估计晚些才能回来。阿拉这点人,难板有机会可以尽兴,谭姐姐号称从来没吃醉过,你们今朝就探探她的底!”
谭秋萍听了厥倒,这只屁糟精临走还要拉个替死鬼,真是难触见。
见他们讲好就要准备走,忙问道:“要不要派点人跟过去?今朝听音阁可是在唱空城计啊!要是碰到高手……”
王二毛一笑,拦住她的话头,“法租界就这点地方,哪里来的这许多高手?妹妹们平常难得放松,都是侬手下的人,好好招呼吧。”
谭秋萍没话再讲,转头眼睛盯牢巫行云,“哪能?阿拉两个对付他们十个?”
……
王二毛跟香香转进地道,现在过去,时间已经有点紧了。
“我忘记问侬了,今朝不是拜红姑吗?哪能不见你们请红姑的神牌?”
香香哈哈一笑,“红姑是身陷勾栏的姑娘们拜的,我今朝跟了侬,从此洁身自好,不再做勾栏里的那些勾当,就不用请红姑神牌了。”
王二毛不懂了,问道:“也就是讲,今朝之前,姑娘们做的事体,侬有辰光也是要做的?”
“嗯…… 兰花门的规矩就是如此,只要不是良人…… 所有人全要遵从院子里的规矩。”
王二毛听了,心里有点搭搭动,闷声不响。
香香看他这样子,心里不禁忐忑,红着脸问,“侬…… 阿是觉得我自甘轻贱,明明可以离开这种地方,还非要待在里面?”
王二毛摇了摇头,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我只是悲悯这人世之苦,为啥要有这种规矩,为啥要有这许多苦命的人。侬人好,有了本事还不忘记要照顾好姊妹,自家吃了这许多苦,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真不容易!”
香香被他拥在怀里,身体顿时软了,嗅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飘飘然仿佛已在云端。
王二毛抱着她,心里却是有着十万分的愧疚,“对不起,我是真的抱歉。跟侬认识晚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做不到只对侬一个人好,也不可能让侬享啥个福,反倒是要侬跟我搏命、担心思。只盼着早点把日本人赶回去,将来能有太太平平的日子,让我再好好补偿侬……”
香香心满意足,不让他再讲下去。
“勿要再讲了!我现在心里交关踏实,这就已经是享了侬的福了。阿拉这种人,能知足,哪怕是过上一天好日子,也能记一辈子。侬不是我一个人的,千万要分的清爽!还记得那天夜里趟思南路的辰光,我跟侬讲过啥伐?”
王二毛想了想,“侬是讲撑伞的事体?”
香香点了点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认认真真讲:“我就是侬的一把伞,跟阿拉之间的关系无关。侬现在,伞要越多越好,我真心为侬高兴,侬的本事,就是该撑哪一把的辰光就撑好哪一把,儿女情长的事体,留在抗战胜利以后再讲。到辰光,阿拉四个女人再各凭本事,我倒要看看啥人比我来塞!”
王二毛听戆特了,好好地说着情话,哪能一下子变得杀气腾腾?
香香看着他,一笑,“快走吧!等下侬跟刘铭达私会的辰光,我偷偷在旁边帮侬打打样,小梅阿姐是鲜花一朵,不要被侬插到牛粪上去了。”
私会?
这话听得实在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