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带着小桃花走了,香香留下来,相帮谭秋萍做点事。
台子上,饭菜统统撤掉,换上了一沓沓厚厚的账簿。这是兰花名下所有公司的分账,她们必须要在最短时间里把这些公司的资金流向重新规划,因为不管是接下来的收编还是整合,需要的实体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包括这些公司的负责人,香香晓得,必须要百分之一百精干,还要贴心。这些事情,谭秋萍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侬讲,这只小男人是哪能样的一种人?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了。”
谭秋萍不晓得怎么了,话题绕来绕去,又讲起王二毛来。
香香一笑,“有啥看不懂?他就是一个少年郎呀!”
“呦呦呦!还少年郎嘞,把侬得意死了!侬看看他做的这点事体,哪里像是少年郎能想得到的?我刚刚听他讲电话,让鲍文慧带着一批人去扮土匪,侬讲讲看,他这样弄法,这帮女人心一记头都野了,以后还想要她们规规矩矩做事体?这些事体要是让姑姑晓得,估计她也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有啥?阿拉以前是规矩,大家不也是觉得啥啥都不对,又要委委屈屈做事,又看不到啥个成绩?侬讲的这些,我老早就想过了,越是日子难过,越要抛开枷锁。讲到底,阿拉就是个江湖儿女,不去快意恩仇,难道还要学那些道学先生?再讲了,昨天他让侬去打断掉人家的腿,侬不是也开开心心就去办了?谢道灵这么大的年纪,这么高的身份,侬哪能不先讲讲规矩呢?更何况,他们还是统一战线的人,侬这辰光,就没想到过兄弟阋墙这个道理?”
谭秋萍嘿嘿一笑,“侬只嘴巴,我讲不过,歇火!我就想晓得,他对侬是真的伐?这样的人,我没见过,也无从判断,就怕外表上看上去一副真心实意,心里厢十八只弯弯绕绕。他这只脑子,要是背着侬动点歪路子,阿拉可挡不牢!就讲昨天夜里,他出去上夜大,侬做啥不跟了一道去?”
香香有点输给她,咯咯一笑,“我讲他去上夜大侬也相信?他是出去办事体了。侬也晓得,他手头不止是兰花的事体,能把大部分精力花在这里,我就相当满足了。他回来的辰光已经精疲力尽,侬不肉麻我还肉麻呢!”
“那侬不问问他做啥去了?”
“他是想讲,我假装困着,结果真的困着了。”
谭秋萍奇怪了,“为啥?”
香香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没道理好讲。他的事体,不应该有人全部晓得,至少…… 我不能全部晓得。”
谭秋萍更听不懂了,眼睛巴登巴登眨得停不下来。
香香其实自家都没想清爽,只能勉强解释,“我就是隐隐觉得,阿拉都是办事体的人,跟阿拉无关的事体,晓得了越多,越是麻烦。阿拉四个老婆里,如果非要寻一个能晓得他所有事体的人,可能只有小阿嫂一个,其他三个,都不合适。”
谭秋萍不响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脑子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
王二毛把小桃花交给小菊豆,匆匆交代了一下就急吼吼地回自家的小阁楼去寻四哥。
剩下小菊豆,小桃花跟五香豆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眼睛巴登巴登各自翻了半天。
施平南像似已经大好,王二毛进门的时候,正在房间里慢慢沿着小床遛步,看到王二毛,忙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王二毛时间不够,只要长话短说。
“四哥,有桩龌龊事体,只有侬好帮忙。”
施平南点了点头,“侬讲!”
“我手头有六个人,都是进步分子,要让她们永远不会被76号捉到,侬有啥办法伐?”
“给我多少时间?”
“只有一天。”
“……”
王二毛自己没办法,眼睛盯牢施平南,指望从他这里听到好办法。
施平南想了又想,还是有点一筹莫展。这事情王二毛自己肯定也能做,特地来寻他,就是不想太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