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恨恨地看了一眼对面正在调酒的侍生,把人家吓得手上一抖,杯子差点摔了出来。
理亏在前,他不得不压住火头,先放放软档。
“老太爷!侬先不要光火。这桩事体有点前因后果,我跟洪霞之间,也不是她跟顾明诚之类的关系。侬可不可以给我五分钟,让我把中间的事体详细跟侬讲讲?”
“讲啥?讲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
这下,又把王二毛给噎住了。
可不是吗?说再多,解释再多,归根结底就是这句话,人家一下把你的底都给说透了,还说什么?
王二毛只能点头。
“老太爷,不管侬相不相信,我跟洪霞就是真心相爱,阿拉是准备一道过日子的。”
“凭侬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要同意?”
谁要你同意了?
王二毛肚子里憋了一堆脏话,可惜不能讲,只好硬着头皮,腆着脸问:“爷爷,侬讲哪能弄法?我总会证明给侬看,我是真心。”
老头又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倒是缓和了些,“小朋友,阿拉没见过面,只是从别的地方听过侬的一些事体。今朝打电话,听上去么,比侬师父要硬气些,这点…… 不错!”
王二毛稍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这是印象不错了?
“只不过么…… 侬这声‘爷爷’现在先不要叫。讨洪霞做老婆,没点真本事是不来塞呃!我也不来为难侬,侬师父欠的账,侬帮他还,算是彩礼,侬哪能讲?”
这还有啥可说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在王二毛这里,师父跟亲爹并没两样,他爽爽气气。
“老太爷,师父走得匆忙,没交代过侬这里的事。他既然有过应承,我做徒弟的帮他完成也是应该,侬请讲!”
老头似乎又想了想,隔了一会儿,慢慢道:“千面子答应帮我寻到一样东西,是…… 先总理的一副肝脏。”
王二毛有点听糊涂了。
在他的设想里,这个老太爷富可敌国,他要的必是什么稀世珍宝,没想到居然会是人身上的一副脏器。
先总理,孙文先生?人都已经葬在中山陵了,十五六年过去,一副肝脏有啥用?难道要去中山陵盗墓,把他的肝脏再给取出来?
这事谁能做?谁敢做啊?
师父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开国际玩笑了!
“老太爷……”
“侬先不要问,听我讲!先总理在民国十四年因病去世,故世之后,协和医院将他的肝脏切除出来…… 做病理研究。没想到在他落葬之时,这副肝脏已经不知去向。我也好,侬师父的师父也好,都是先生的追随者,寻到先生的残骸,让他的亡灵安息,是阿拉这批人这辈子的心愿…… 千面这小…… 也算是有点本事,本来想托他寻觅,现在他自家…… 我的日子不多了,只好把这桩事体压到侬的身上。侬不要怪我不讲道理…… 老夫这辈子,以大欺小就这一次,侬…… 最好能体谅。洪霞要来怪我,我也只有这句话,侬要明媒正娶登登样样,就拿着这个彩礼来敲门,否则……”
“爷爷!我…… 应了!”
王二毛不知怎的心头一酸,他看不得一个老人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