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聊的兴起,夏凡也不打断,只是默默拿出纸笔,将他认为重要的地形、习俗、交通、特产记录一下。
甘宁看到纸笔,大讶:“此为何物?”
夏凡笑道:“此乃中性笔,取代毛笔,无须墨;此乃纸,取代竹简、绢帛,胜在光滑白净。兴霸之言,使吾获益良多,当记之,他日攻打治理此地,或需此信息矣。”
甘宁看夏凡如此重视自己的话,一种感动油然而生。
自己被称为锦帆贼,为世家豪族读书人所不耻,纵然自己给人一种纵横江面,无拘无束的潇洒,但内心的悲凉却未曾驱散。
哪个少年郎不喜欢被夸奖赞美?
哪个年轻人不愿享受平等和尊重?
可是,水上漂泊几年,生死门前走过几遭,依旧摆脱不了“贼”之一字!
只有眼前这个比自己更小的少年,从他清澈真诚的眼神中,有着对我甘宁最重要的东西!
奔赴千里,诚意相邀;处心积虑,为求一见;不惧羞辱,折节相交。
士为知己者死,难道我甘宁的主公就是他了吗?
不不不,不能上头!既然相约三事,那么一切交给天意!
……
典韦这边,已经跟随夏凡多次倒卖凡盐了,基本的销售策略早已熟记于心。
他先是亲自示范,练出一斤多的凡盐。然后挑出十名锦帆贼,让他们将一斤凡盐分成小包,去城里大户人家和酒肆免费赠与,告知三日后会在江边大量贩卖,底价五十钱一两,先到先得,卖完为止,仅此一次!
于是三日后,临江城内世家豪族的后厨之中,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凡盐。没有人知道具体出处,只知道来自别处的盐商,不下船,只在江边交易,而且仅限于这一次。
于是越来越多的贵族们赶赴江边,为此锦帆贼们腾出了两条小船,专门盛放五铢钱。
典韦看着乱糟糟的江边,大喝一声:“休得聒噪,听某一言!某家凡盐,得之不易,五十钱一两,概不还价,嫌贵者可退开!”
“巴郡张家愿出六十钱一两,剩下的全要!”江边一小厮着急的大喊道。
“某乃刘家,愿出七十钱一两,愿购所有!”另一边一名刚到的管家一边跑一边大喊。
众人纷纷激起了情绪,想着主家吩咐的务必拿下,也纷纷出价——
“某出七十五!”
“某八十!”
“八十五!”
“九十!”
……
喧闹的一角,有两人正望向江边,低头私语。
“首领,对方仅有十人,我等一轮箭矢足矣。届时携宝归寨,顺流而下,岂不美哉!”一名麻子脸小眼的汉子越说越兴奋。
而被叫作首领的人,脸上则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目露凶光,低声道:“善!就依汝之计行事!此处乃锦帆甘宁之地盘,勿要多纠缠!一击不成,立刻远遁!”
典韦和众锦帆贼嘴角弯弯,生平第一次发觉赚钱如此简单。
他们这些人只是按照市价五钱一两购入,然后出了体力,现在就能十倍还多的价格卖出,一次买卖,胜过全年!
当晚,锦帆贼们运着满满三船五铢钱,欢声笑语而去。
典韦三天没见到夏凡,有些挂念,于是没有跟随锦帆贼们,而是自己上岸找到夏凡。
正午时分,临江城中。
夏凡正在馆舍中做着笔记,看到典韦到来,赶紧出门迎接:“辛苦了,典哥!”
甘宁也凑了上来,急吼吼的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