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元帝匆匆赶来,劝道:“馥昕啊,你听朕说,这孩子是不能留的……”
淑妃抬起头,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我们的孩子啊!”
元帝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他知道,身为一国之君,他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
“馥昕,朕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这胎生的是个男孩,朕尚且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你偏偏生了个女孩,应了狼女的预言……你明知道狼女会危害大元国祚,何苦还要护着她?你糊涂了!”
狼女啼,天下变,残垣(元)倾,新朝立,这是孩子出生前,国师为她腹中胎儿占卜得出的谶语。
淑妃搂着女婴向后退了几步,绝望道:“大汗,就算她真的是狼女,但她也是我们的女儿啊!”
元帝主意已决,再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行动。
侍卫们一窝蜂地冲了过去,在即将触碰到女婴的那一刻,淑妃猛地推开了一名侍卫,夺过了他腰间的刀。
“谁也不许带走我的孩子!”她疯狂地挥舞着利刀,不许侍卫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滚开,都给我滚开!”
元帝仍是狠心下令:“无论如何,这女孩都不能留在世上!”
侍卫们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淑妃,但碍于她手中的利刀,不敢过分逼近。
对峙片刻后,突然,一名侍卫从背后窜出,淑妃感觉到了动静,本能地转身挥刀。混乱中,刀锋不慎划过女婴的脸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
淑妃大惊,右手一颤,那把染了女儿鲜血的刀便掉落地上。
女婴受伤疼痛,哇哇哇地大哭起来,小手无助地挥舞着。
“孩子!孩子!”淑妃摸着她的小脸,心疼极了。
侍卫们趁机夺回了刀,并将女婴从淑妃的怀中抢走了。
淑妃无力地倒在地上,泪水和女儿的鲜血混在一起,痛不欲生……
※※※※※
千里菱江似练。
月光如银,洒落在静谧的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是银河倾泻而下,将整个江面点缀成一片璀璨的星河。四周一片宁静,只有江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如同大自然的摇篮曲,低沉而温柔。
夜幕下,一对恋人漫步在江岸花林的小径中。他们轻声细语地交谈着,话语中带着笑意和深情。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交织在一起。
来到一排水杉旁,他们停下了脚步,女子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和那轮明亮的月亮,轻声道:“你看,月亮好美。”
那男子作道士打扮,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如缎,相貌堂堂,正是风陵师太座下的大徒弟孤鸿子。他微笑着回答:“不及你美。”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只有彼此。
女子忍不住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道:“如果我们能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孤鸿子道:“贞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的。”
贞娘感慨道:“一眨眼,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还记得,当初咱俩怎么认识的吗?”
孤鸿子伸臂轻轻搂住她柔软的身子,微笑道:“当然记得。”
三年前,螳螂帮的罗二虎在镇上开黑店谋财害命,风陵师太就命孤鸿子前去捣毁黑店为民除害,就在这一天,他遇到了贞娘。
回想当日英雄救美的一幕,贞娘甜甜一笑:“那日我奉教主之命,从西域前来峨嵋山处理教务,我一个外地人不知底蕴,不慎在罗二虎的黑店投宿,差点被他的迷烟所害。好在有你仗义出手,才保住了钱财性命。”
孤鸿子在她脸颊上轻轻一亲,道:“是不是从那日起,你就喜欢上我了?”
贞娘红脸一嗔:“明知故问。”
说起那家黑店,贞娘的心情不禁又复杂起来。那虽是他们的结缘之地,但始终是害人的地方。何况,罗二虎当日之所以如此猖狂,是因为有朝廷的狗官做靠山。这恶棍在蜀中横行多时,除了峨嵋派,竟无人敢管。
贞娘轻叹:“当今鞑子皇帝昏庸无能,放任朝中大臣为非作歹,蚕食国家。地方官员利欲熏心,勾结强盗,谋取私利,鱼肉百姓。唉,在鞑子的统治之下,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真不知何日方能脱离苦海。”
孤鸿子抚摸着她的头发,道:“闭门不管庭前月,分付梅花自主张。朝政腐败,百姓受苦,我们也无可奈何。”
贞娘默默看着远方,道:“峨嵋派向来以驱逐蒙古鞑子为己任,你是风陵师太的大弟子,以后要接任掌门之位,这份责任恐怕不能逃避。”
孤鸿子想到将来要当掌门,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微微摇头,道:“这份责任太重了,重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多么想跟师父坦白,我根本不想当什么掌门,只想娶你为妻,从此隐居深山,生儿育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贞娘脸色微僵,低下了头:“师太对你寄望甚殷,如果你不接任掌门,她老人家会很伤心吧?何况,你和你师妹,有婚约在身……”
孤鸿子斩钉截铁地说:“你为了我,可以放弃明教地字门门主之位,我也一样可以为了你,放弃掌门、放弃师妹。”
贞娘转过目光,幽幽地说:“在你们名门正派的眼中,明教是魔教,而我,是一个妖女。所谓正邪有别,我岂敢奢望与你结为夫妇?能够隐居在菱江边上,做一个普通的渔女,每日遥望太清观,知道你近在咫尺,那就够了。”
孤鸿子听了她的话,心都要碎了,哽咽道:“你为我牺牲太多了。”
贞娘豁达地说:“你心中有我,我就知足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远处传来阵阵哭声。
贞娘吃了一惊:“咦?好像是婴儿在啼哭?声音是从江上传来的!”
孤鸿子道:“我去看看!”
他展开轻功来到江边的大树上眺望,果然看见有个藤篮随江水飘荡,那婴儿的哭声就是从藤篮中传出,于是轻身一跃,脚下点水来到江中,将藤篮捞起,奇怪道:“是谁遗弃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