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母给妾室立规矩,本就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此时的流苏却不再言语,而是默默地跪在地上,满脸忧虑,眼泪汪汪地看着柳乐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其实早在来正院之前,阿枝就已经教过流苏应该怎么做。
现在告状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画蛇添足多说什么以免弄巧成拙。
阿枝虚弱无力地靠在褚云致的怀里,她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此刻苍白得如同白纸,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还没等褚云致来得及开口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阿枝便紧紧抓住褚云致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妾身有罪,请大爷不要责怪大奶奶,一切都是妾身的错……”
然而话还没说完,阿枝突然头一歪昏倒在了褚云致怀中。
褚云致见状急忙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准备朝门外走去。
一旁的柳乐清看到褚云致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直接抱着阿枝就要离开,心里不禁一阵失落和气愤。
她有些着急的往前追赶了两步。
“夫君就如此不相信我的话吗?我不过是让她跪了一个时辰,你就心疼成这个样子了?”
见褚云致还是没有回头,柳乐清停下脚步大声地喊道,“褚云致!”
这次褚云致确实是停下脚步了。
不过他转过头目光平静的盯着柳乐清问道,“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让我跟着你一起蹉跎她吗?还是让我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你身边,柳乐清,你告诉我。”
太理智了,真是太过理智了。
柳乐清一直都知道褚云致是个非常理智的男人,对待感情对待生活亦是如此。
这就是为何柳乐清看见阿枝身上的痕迹,会忍不住找茬的原因。
二人夫妻十来年,褚云致从未在柳乐清的面前失态。
这样的痕迹在自己的身上没见过,褚云致却留在了阿枝的身上。
她脑海里忍不住幻想出二人的疯狂,褚云致对自己永远都是温和理智,可他却对上阿枝带着不理智。
柳乐清不允许,正如现在她想要褚云致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一样。
她确实是自信褚云致对自己不同,可是当阿枝出现的时候,柳乐清的自信被击碎了。
这一刻柳乐清没有再拦下褚云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阿枝离开。
一阵冷风让她回过神来,柳乐清身子摇晃差点站不稳,还好一旁的春华眼疾手快,在她还没摔倒前就扶住了。
柳乐清呆呆望着褚云致离开的方向问道,“春华,夫君是不是要被抢走了?”
春华看着柳乐清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心里反倒没有丝毫的心疼,甚至是带着难以言喻的畅快。
这府上唯有秋容这个傻子,才会对柳乐清全心全意的忠心。
不过春华却不能把心思写在脸上,她面上还是带着担忧地说道,“大奶奶就是多虑了,令璋姑娘不过是通房丫鬟,大爷现如今对她带着新鲜感。”
“想着为了开枝散叶才格外宠些,唯有大奶奶才是大爷唯一的妻子,旁人是比不上的。”
这柳乐清私底下同样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不过她的心里却非常清楚。
褚云致确实对自己格外不同,可完全没有达到戏本子描述的情根深种。
她调整好心态回到房间准备休息,没想到王嬷嬷居然来了。
褚老夫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正院的闹剧,善妒的柳乐清岂会轻易放过阿枝?
这王嬷嬷是来让柳乐清去请安的,本想好好补个觉的柳乐清愣住了。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王嬷嬷,我今日身体不适,还请......”
对于柳乐清示弱的姿态,王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太太说了,大奶奶有精力让旁人请安,自是有精力去给她请安。”
“如果是身体不舒服,自是会寻来大夫给您瞧瞧,大奶奶昨日可是答应了老太太,是要陪着老太太抄录佛经,大奶奶不会忘了吧?”
柳乐清当然不会忘了这件事,不过她却带着几分不情愿。
本就整夜没睡头脑发胀,如今还要让自己去请安。
柳乐清不用猜就知道是褚老夫人要为难自己,可是她却没办法拒绝褚老夫人。
宜兰院的阿枝被安置在床上,大夫前来诊治提到是劳累过度。
昨夜的二人本就过于纵情,这没休息好就去正院给柳乐清请安,还要被柳乐清要求跪在地上一个时辰。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更别提这副身子本就娇弱。
褚云致并非是只听一面之词的人,亦如记忆里的原身诬陷柳乐清一样。
唯有证据摆在面前,或者是眼见为实,褚云致才会相信。
不过他并非是全信,一般信个七七八八。
阿枝正是清楚褚云致会追查,这私底下的动作目前是不敢有。
她就怕褚云致发现了什么,其实原身如果没有赶尽杀绝,这说不定早就被柳乐清给斗倒了。
过于心急,过于心狠,得不偿失。
褚云致仔细盘问已经清楚谁是谁非,真要算起来还是柳乐清没事找事。
看着阿枝被烫伤起了水泡的指尖,他眼底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疼。
旁边的流苏正在为阿枝挑开水泡抹药,这十指连心的疼让阿枝睁开了眼。
她眼中泛着泪花想要把手抽回去,只是流苏却担心阿枝伤到自己,这水泡挑开落下的伤口很疼。
“奴婢知道姑娘疼,可是姑娘要忍耐一下,这水泡要是不挑开抹药,伤口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姑娘还是别再挣扎了。”
褚云致坐在床头扶着阿枝靠在自己的怀里,同时微微用力让阿枝无法挣扎开。
他声音清朗道,“对,你别挣扎了,这伤口要是发炎就不好了。”
阿枝拧眉表情痛苦。
“嘶。”
眼看着水泡一个接着一个被挑开了,阿枝疼得浑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