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放将手机放进大衣,脸上的笑意在抬手的瞬间消散。
私人医院在偏僻的地段,一路上只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没有人会不认识迟放,毕竟这家医院的主人姓迟,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迟家人服务。
拐了几个弯,他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房门推开,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辱骂声。
病床上只躺着一个绑着绷带的人,怒容满面,声声咒骂在看到门外闲庭信步的少年时全部堵在喉咙里。
迟誉眼里闪过明显的惊恐,干巴巴地喊了句“哥”。
迟放换了身衣服,高领毛衣配大衣,他甚少穿着这般儒雅,一点都看不出当时癫狂的模样。
但迟誉不会被他的表象给迷惑,特别是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迟誉简直是迫不及待想去摁床头的闹铃,他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将护士骂了出去。
可迟放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让他只敢僵硬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迟誉舔了舔唇:“哥,你怎么过来了?”
迟放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桌上有苹果,他拿起一旁的水果刀。
他手艺活很好,苹果皮完整的一圈一圈脱离。
迟放眼睛看着苹果,语调慵懒地回他的话。
态度很好,只是话里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
迟放说:“把你伤成这样,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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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了掀眼帘,忽然笑了一声,“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你、伤、的、如、何。”
一字一顿,犹如刀刃一般在迟誉身上滚了一圈。
“看来医院的技术不错。”迟放削完苹果,那刀上还留着苹果的汁水,沿着刀刃往下滴落。
迟誉双眼瞪大,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刀刃一点点靠近。
他想要杀了他吗?!!
刀刃拂过他的脸颊,脖子,身体,迟放像是在打量他的伤势。
冷血、挑剔。
最后他施施然收回了手,将刀插在削好的苹果上。
他面无表情:“恢复的不错。”
迟誉要是站在迟放面前,这会应该都要跪下了。
他再一次亲身体验到,这个堂哥的可怕之处。
迟放身形高大,他站在迟誉的床前,几乎挡住了所有投向迟誉身边的光。
让他看不清迟放的表情。
只能见到他从大衣里掏出一盒崭新的香烟,动作随意地点燃。
那烟没被他含在嘴里,只夹在指尖,袅袅烟雾自他指尖飞散四周。
劣质,难闻,是迟放从便利店买的最便宜的一盒。
他从未闻过,也没抽过,大少爷从来不抽这种廉价的玩意儿。
沉默无言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特别是你眼前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迟誉又怕又怂,他讨好般地看着迟放:“哥,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您别再生气了,我给您道歉。”
他甚至用了敬称,尾音都颤抖了起来。
迟誉藏下眼底的狠辣,他想,迟放最好有一天别落到他手里,不然他一定会折磨他到死。
凭什么迟放敢这么嚣张!
可他现在却不敢得罪迟放。
迟放笑了,是一声狭促的笑,他说:“行啊,我接受你的道歉。”
笑声让人胆颤,可听到他说这话,迟誉心里一松。
下一瞬,他的头皮被人扯了过去,尖叫声疯狂又刺耳。
迟放掰开他的下巴,将点燃的香烟塞进他的嘴里。
烟灰四散,病房里人魔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