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死去的妻子,迟承凭不免一阵落寞。毫无疑问,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个女人。
袁姿曾在他的心上划了一道深重的疤痕,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时间足以淡忘那些疤痕,也会美化人的记忆。他总会想起曾经拥有过的那些美好。
迟承凭道:“你妈的东西,自然都是属于你的。”
迟放看着迟承凭毫无遮掩的伤怀,还有他言语的肯定,忽然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反胃。
迟承凭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这道遗嘱,是在袁姿的葬礼宣布的。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到迟放来祭拜时宣布。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当时和袁姿接触最久的心理医生沈郁,都认为这不可置信。
留给迟承凭是因为爱,留给迟放又是因为什么?
她并不喜欢迟放,甚至对他厌恶。临死前把东西都留给儿子,难道是弥补?
只有迟放在听到律师说完后,脸色惨白,到厕所里吐到晕厥。
别人都问为什么。
迟放知道,袁姿只是把制衡迟承凭的力量交到了他手上。倘若有一天迟承凭身边有了新的人,他要有反抗的权力和资本。
连迟承凭都不知道,他妻子的遗产里甚至有一家公司。而它的作用,居然是为了和迟承凭抗衡。
迟放不费吹灰之力坐到了最高的位置,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这是袁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迟放干脆败光袁姿的遗产,却对公司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只是可惜,这么几年的挥霍,他也没能有一刻是真正的一穷二白。
迟放忽然笑了下:“我不稀罕她的东西。”
迟承凭皱了下眉。袁姿母子敌对多年,连带着迟放对他都有很深的意见。
因此他即便有心教导迟放树立正确的亲缘关系,但也是无功而返,还总惹得迟放对他更不待见。
没想到眉头还没皱完,就看到迟放直直地看着他。
迟放眉梢缓缓扬起,语出惊人:“但我对你的,倒是有点兴趣。”
“?”
迟承凭今年四十有五,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商业上和老狐狸打交道勾心斗角,哪次不是泰然自若全胜而归?
没想到如今在听见迟放的话时,他竟满脸茫然,不知何意。
哦,这小子的意思是,他要谋权?
“你!”迟承凭豁然坐直,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迟放面上不显,内心暗啧了一声。
这么多年他怎么和迟承凭呛声,也不见他这么激动的。没想到一说要继承家产,人就急了。
可要不是继承迟承凭的,难不成继承袁姿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