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没有心思顾虑其他。
裴闻钰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枕边人分明是要自己命的杀手,每次上床都能抖落一堆冷兵器,可在他身边,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放松。
以至于所有腥黑的欲望,极端的暴戾,疯狂涌出。
少年悉数承受。
“我不会找别人。”意识浮沉间,时卿哑声承诺,“我只有你。”
回应他的是稀薄的氧气,和骤然激.烈的喘.息。
时卿忽然读懂他埋藏在深处的卑劣和怯懦。
……
在时卿离京前,朝堂发生了一件大事。
因党派之争,裴闻钰处置了一个与他对立的老臣,有心之人随意诬陷的一个罪名,要了他半条命。
大魏如今的局势便是这样,摄政王和太子及先帝留下的朝臣三者表面的派系之争下,世家大族间的暗涌不休,用系统的话说,就是偶尔会冒出几根搅屎棍。
而裴闻钰巴不得朝廷腐败,看透不说破。
怎料谏议大夫当场发疯,站出来指控王爷忠奸不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谏议大夫原本就因“废相”风波积郁已久,眼见着相权被逐步削弱,部分由某些蠹虫蚕食。
偏又探出沈忠年准备退任让贤的口风,激愤之下,竟是连性命也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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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官撞柱史书上并不稀奇,可同朝为官二十余载,血溅当场的刹那,不少人心中难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感慨来。
尤其是那声“国将不国”,振聋发聩。
时卿听说此事,沉默良久。
江南涝灾是大魏衰亡的起点,可在此之前,早已有无数隐示。
这只是其一。
出发前夕,裴闻钰在皇宫处理政事没有回府。夜半,时卿独自收拾好行囊,施展轻功跃上高墙。
倏地,迎面袭来一道剑风,寒光扫过,硬生生将他逼退至庭院里。
翻身落地的瞬间,数十名暗卫涌现。
男人一身玄金色官袍未褪,满身寒气逼人,时卿便知对方等候多时。
裴闻钰眉宇隐隐有怒火:“如若本王不拦你,你便打算不告而别?”
时卿微愣,几息后转身,笑:“你不是来了吗?”
“你在怨我?”
裴闻钰不知时卿从何得知的朝堂事,或许是沈忠年,又或许是哪个街坊巷尾,可那并不重要。
“本王就不该纵着你自由出入王府。”
时卿收紧包袱,垂眸,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不会。”
那晚时卿分明从男人眼里看出了歆羡和向往,连隐秘深重的自惭形秽都被精准捕捉,裴闻钰人格底色和过往经历摆在那,再混蛋,也不会束缚他。
否则,和禁锢自己的灵魂没有区别。
时卿有恃无恐,抬眸直视他的眼:“裴闻钰,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不夸张,此话出口,凌七连少年埋哪都想好了。
谨慎抬眼看去,自家王爷胸膛微微起伏,果然被气得不轻。
可半刻钟过去了,愣是没有动。
王爷沉着脸站那,没有接话。
离得近的几个暗卫没有等到指令,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小心翼翼抬头看向凌七。
不知为何,凌七竟从自家王爷的脸上看出了三分委屈。
正犹豫着是否上前,对面的少年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