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家上表给朝廷的奏书中,更是隐晦地告诉了朝廷,现在的交州是我们士家的了。
“符亡后,番禹陈氏祸乱地方,为番禹城城防司马士?所平。为安定计,交州乡人父老,推交趾太守士燮假领交州。各郡太守因此动乱,或流亡,或辞印。”
士燮特表士壹任合浦太守,士?兼任九真太守,士武任南海太守等。
除了自己的几个亲兄弟外,士燮还把自己的叔叔,也就是父亲士赐的兄弟们也都表为了郡守。
郁林郡太守士简,日南郡太守士源,再加上苍梧太守给了桓家,交州九郡中七郡在手,至于剩下珠崖郡、儋耳郡,这两郡在汉初都是计入合浦郡内的。
不管朝廷如何批复,在交州各地,士家子弟便名正言顺的走上了自己的郡守职位。继而开始安插亲信,整肃军政,番禹动乱的血迹正慢慢淡去。
又过数日,士燮的家眷也来到了番禹。
而且这次,可不止士颂的母亲欧氏一人。因为士燮搬入了刺史府,开始主持交州军政,而前任交州刺史朱符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他的亲家。
士颂母亲的旧仇,陈氏家族。
不知道士燮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处理陈家,只是将陈家上下,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收押。
其中,只有一人除外。
便是士颂答应陈老太公,准备带给母亲见面的陈遗,取这个名字,只怕真就是取意遗腹子的意思吧。
这个事情瞒不住,士颂把自己和陈老太公达成的协议禀告过士燮。
当时士燮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告诉士颂,说欧氏已经在路上,让他带着那孩子去见便是。
按士颂原来看待历史的客观角度来说,士燮的做法,根本不像是一方诸侯,更算不上心狠的枭雄。而是属于成就不了大事的庸碌之辈。
但是,以儿子的身份看待这事,却又不同了。
也许士燮不是争霸天下的英雄人物,但他却是个有人情味的人。不是游戏模板里面那割据一方的诸侯,而是一个普通男人。
等见到欧氏后,这个三十岁左右,在后世还能被称为“小姐姐”的女人,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眼睛有些红。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出谋划策,把交州闹得是天翻地覆。甚至以十岁孩童的年纪,便亲手刺杀了朱符,但是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事。
“让为娘看看。”欧氏扯开了士颂的衣裳,她听说儿子被长刀砍中肩头,差点被砍成两段,作为母亲,她很心痛。
看着肩头包扎的伤口,轻轻地抚摸着问道:“痛吗?”
“已经上过药了,这都好几天了,应该快好了吧。”嘴上安慰着母亲,但士颂心里没有底。
那所谓的交州名医,拿着一团黑乎乎的膏药敷在自己肩头,要不是有人按住自己,自己当时肯定一脚踢飞那名医,涂抹了那种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欧氏微微点头,拉着士颂坐下,口气却发生了变化:“这次番禹发生民乱,朱符敛财而亡。其子朱禁击贼中伏,这一连串的谋划,都是你策划安排的?后面没有高人指点?”
毕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母亲,士颂当然没有必要撒谎,说道:“朱符尸位素餐,庸碌贪财,就算明知道是坑,也会跳下去吧。”
欧氏淡淡的哼了声,道:“口气倒是不小。不过也好,以后交州便是我士家的了,你也算是在你父亲面前露脸了,但是夺嫡之事,切记不可着急。这次你锋芒毕露,我在后院便得有所收敛,只好让那杨氏多活几日好了。”
士颂的心变得冰凉冰凉的,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没有想过夺嫡这破事。
自己一心想要的,就是求外放自立。
但是听欧氏这口气,她早就开始为自己谋划了,而且随口便是让那杨氏多活几天。
要知道,士燮后宅之中,杨氏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士燮的正妻,士徽的生母。欧氏这口气,只怕随时可以害死杨氏。
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妈啊,士颂心里暗暗叫苦。连忙说道:“母亲大人,孩儿并没有夺嫡的想法啊。”
欧氏笑道:“你不是智谋百出吗?夺嫡都不敢?”
士颂辩驳道:“不是不敢,是觉得没必要,交州之地,我还看不上眼。”
欧氏突然笑了起来,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开玩笑一般说道:“好,真不愧是我儿子。黄巾乱后,天下已是诸侯割据的局面,若是将来有机会,试问鼎之轻重,又何尝不可。”
“啊?”士颂真是被自己这妈妈吓着了,很想问一句,难道你也是穿越回来的?
他下意识地解释道:“孩儿可没有那么大雄心,不过是想在乱世中寻个安身立命之地,自己独立门户,若是日后士家有祸,孩儿这一支或可保全。”
欧氏的嘴角微微一撇,随即恢复道:“这就是你的志向?独立于士家之外,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死后,你要和士家其他兄弟分家?”
“是。”士颂点头说道。
“笑话!若是士徽他们几个之中,谁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以为你了分家,就可以免去灾祸吗?灭九族的罪可不管你分不分家的,你一样要被牵连。”欧氏一把抓住了士颂的手,脸色变的狰狞,冷冷地盯着他。
欧氏好似根本不在意士颂的反应,态度坚定:“这士家家主,你是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