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虽然被射中胸口,但黄忠的连珠三箭,第三箭的力道最弱。
而李傕身上,也都是上等的铁甲,胸口处还内衬了精致皮甲。
黄忠这一箭虽然重伤了李傕,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但李傕亲手射杀了自己的独子,在医官为其处理伤口后,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他回想起儿子小时候,在他膝下承欢的样子,泪水便不住的往外涌。
昨天夜里踏破荆州军军营,正意气风发的李傕,似乎忽然之间,变成了一风烛残年的失独老人。
他无助地靠在床上,望着营火发呆。
“大将军,大将军!”最后还是贾诩凑了上来,把李傕的注意力唤回。
李傕发现自己失态了,但他真的没什么想要说的。
他摆摆手,让贾诩退下,而后扫视营内众人,对郭汜说道:“老郭,西凉军的大梁,以后还是你来挑着吧,我累了,我的儿子,已经被我射死了。还是那句话,我李傕的基业,以后都是我外孙的。至于怎么破城复仇,你就和贾先生商议着办吧。”
说完也不等回话,自己就转身蜷缩起来,面对营帐睡下了。
李维不甘心,还想在劝说一番,郭汜却拦住了他,说:“老李累了,大家不要再打扰他休息了,今天这仗,确实打的惨。回头都去我营中,商议如何破城,我们西凉军,绝不能被这样羞辱。”
新安城内,情况比西凉军,也好不了多少。
周泰、鲍隆重伤,人马折损上千,而且多是雄武军和颂卫营的精锐劲卒。
士颂让刘先和潘濬带着民夫,沿着城墙投放引火之物和火把,将城墙边上的尸体,进行焚烧。
同时,他还派人用捞钩,将滚木擂石,尽量多的捞回来,希望能再次利用。
经过一天的血战,雄武军上下就没有不带伤的。
原来还有五千能战之兵,四千多伤兵的雄武军,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六千出头。
士颂的颂卫营,也只剩下了一千六百多点人而已了。
至于临时被士颂拉上来的一万多壮丁,活下了不到三成。
士颂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次守城,居然能损失这么多人。
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转头看向蒯越问道:“蒯军师,你说我军若是带着百姓突围南下,有可能吗?”
蒯越摇摇头,说道:“若是主公亲率颂卫营南下突围,其余人率领雄武军断后掩护,或许还有可能。只是在城外和西凉军野战,即便是今天李傕部被打残了。但郭汜张济手下的精锐尚在,李傕部的马匹,也能调配过去。”
“我军厚盾枪阵已破,只怕是挡不住多久。何况,郭汜张济手中,也有不少壮丁,若是用前番夜间的突袭之法,赶着数万壮丁上来,用命填出豁口,我们一样胜少败多。”
士颂轻叹口气,转头看向伊籍,“荆州那边的援军,还要多久才能支援过来?”
在卫闻死后,伊籍便成为了士颂身边,负责暗组联络的头目。
许多隐秘消息,都在他这里汇集。伊籍苦着脸对士颂说道:“子初先生已经下令,集合了荆北诸路镇军,但待集合完成,开进鲁阳,最快还得等上数日。”
伊籍的话让士颂更加感觉无助,荆州的援军,光是集合,就还要数日。
而后,再向鲁阳进发,又需要数天时间。
到了鲁阳之后,再进入关中,来支援自己,又需要时间。、
也就是说,至少还得大半个月,才能看到援军前来,而且还是急忙赶来的援军。
“主公无虑,今日一战后,我看西凉军损失更重,想必短期内,也是无力攻城了。”甘宁在城墙上从头杀到尾,对西凉军的损失,他看在眼中,心里估摸一算,也有了个大概。
“是啊,何况李傕那贼,中了黄将军一箭,只怕也命不久矣。”娄圭对黄忠的箭法,那是相当推崇。
原来在刘表手下时候,他就很推崇黄忠,现在两人更是士颂手下荆北派系的同僚,当然也要互相推荐夸赞。
却没想到,反而是黄忠摇摇头,说道:“唉,当时机会稍纵即逝,没有办法,只能使出连珠三箭。但第三箭的力道太小,若是李傕铠甲坚硬,多半还能留得性命。”
自从上次射中士颂心口,士颂没事之后,黄忠对盔甲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士颂提出让工匠制作破甲箭时,黄忠是去工坊里面和匠人们一起设计实验了多次的,对于天下各类盔甲的认知,提高了数个档次。
所以在他看来,李傕多半能活下来。
士颂对着黄忠微微一笑,拍了拍黄忠的肩膀,而后道:“不管李傕死不死,黄将军这箭,也挫了西凉军的锐气,直接打退了他们的攻势,为今之计,我们还是继续守在新安,以待援兵。”
第二天,西凉军军营毫无动静,似乎西凉军这头恶狼被荆州军打伤了,只能缩在营内舔伤口。
第三天,西凉军派出了壮丁,将远离城头的西凉军尸首收回去,见敌军只是在清理战场,士颂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将远离城墙的尸首都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