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颍容回来后,他让士颂也尝试驾车。
在他的指导下,士颂也开始君子六艺中御车的学习。
到后来,士颂每次练习驾车,杨梦茹便坐到了马车内,让士颂体验,车内有人时该如何驾驭。
不过别说,杨梦茹坐到马车内后,士颂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仿佛又回到了后世学习开车的时候。
自己身边的颍容,就是那位驾校教练,后面坐着的杨梦茹,就好像同自己一起学习开车的同学。
当然了,杨梦茹坐在马车后,总能和士颂说些话,按她身边侍女的话说,她家小姐更喜欢坐在士颂的马车后,比待在家里发呆,要好的多。
于是这几天,士颂天天都和颍容,杨梦茹呆在一起“练车”。
即便是士颂的御车技术,已完全熟练,就连最不擅长的舞交衢一关,也能顺利通过。
但士颂还是愿意继续练习,毕竟,皇帝还没有召见他的意思,更没有让他继续调兵来京的诏令。
士颂也愿意偷得清闲,和杨梦茹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心里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女子,真就产生了感情。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在返回洛阳城的路上,士颂心情舒畅,不自觉的吟诵起诗经中的诗词。
“又在哪里酸不拉几的,拽什么破文,哪里听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杨梦茹嘟着嘴巴,作出生气状,在车内问道。
“《有女同车》出自《诗经》中的《郑风》,指的是举止娴雅又大方的姑娘,和我一同乘车,让在下心中欢畅。”士颂笑着回头看了看杨梦茹,眼中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切,跟爹爹一样,开口闭口就是这些酸不拉几的东西。”听到士颂借用诗经赞美她,她心中高兴,但嘴巴上,却不承认。
眼珠子一转,笑道:“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这话让士颂心中一动,心说不愧是以书传家的弘农杨家,这么快就能找到反问自己的话。
只是这太尉杨彪的女儿,确实彪啊,这话都敢当着我的面说?
而且听她那口气,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大车》篇,出自《诗经》的《王风》。
最后两句为: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大车前行,啍啍作响,红色毛毡,做成车篷。
翻译翻译,意思就是:
难道是我不想念你吗?怕你不敢跟我一道私奔。若是活着不能住在一个房间内,死后也要同埋一个坑。我说的话你不信,就让太阳来作证。
士颂真没想到古代居然也有如此主动炽烈的女子,居然直接问自己,要不要和她私奔。
喂,你爹愿意把你嫁给我好不好!
士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咳嗽两声,忽略掉了这个问题,还好杨梦茹也没有追问到底,见士颂服软,便趾高气昂地坐回了车内。
夕阳斜下,余辉照耀着洛阳城郊的废墟。
在废墟中,一株不惹人注意的夏堇花,绽放着它的色彩。
可士颂驾着马车,刚到洛阳城门,迎面撞上了一队骑兵。
见到士颂亲卫队的旗号,对面的骑兵,也勒马驻足。
领头一人,小眼山羊胡,头盔上的盔缨,却是少见的蓝色盔缨。
这人盯着士颂看了半天,居然是下马走了过来。
“敢问阁下可是文定侯?”这人的神色虽然傲慢,但言语还算得体。
士颂想了想,不愿多得罪人,便拱手回答道:“在下正是交趾士幼泽,敢问阁下是?”
“车骑将军杨奉,见过文定侯。这次朝廷得以安稳,多亏文定侯率军北上,击退西凉贼,早就听闻文定侯不过一少年郎,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年少,哈哈。”杨奉露出了他那很不整齐的牙齿,咧嘴笑道。
杨奉的话,明着在夸士颂击退了西凉军。
但只要是明白人,就能听出,杨奉的口气,是在笑士颂年轻,不堪大任。
杨梦茹就是个明白人,而且是个维护士颂的明白人。
她挑起车帘,高声说道:“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有志不再年高。那李傕郭汜乱政数年,被他们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人里面,只怕年纪比士公子大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这些人,找个地洞把自己埋里面啊。”
李傕郭汜执掌朝廷的时候,杨奉不过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作揖的属下。
李傕郭汜翻脸之后,杨奉率领白波军护卫皇帝,结果数次被李傕郭汜击溃。
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说的人,可不就是他吗。
听到杨梦茹如此打脸,杨奉默默地捏紧了拳头,问道:“文定侯的家眷,都接到洛阳来了啊,这次朝廷加封阁下为文定侯,征南将军,令荆州牧。那就是将荆襄七郡全权交给了文定侯,文定侯离开荆州都快一年多了,我看,也该回去述职了。”
杨梦茹笑道:“家父如今正在宫内面见陛下,随时都有可能召集大功之臣,文定侯怎么能在这时候返回荆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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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杨奉有疑惑,士颂笑着解释道:“这位乃是杨太尉家的千金。”
“噢?原来如此。”杨奉拱了拱手,算是对杨梦茹行礼了。
现在洛阳城内,谁不知道杨彪已经把士颂当准女婿在看了,传说两人都已经定亲了,杨奉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杨奉眼神变得有些幸灾乐祸了,笑着对士颂说道:“文定侯既然如此自信,那便继续等陛下召见吧。”
说完,杨奉回到自己的战马上,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