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益州守军被荆州军如同赶鸭子一样,从绵竹关上赶下来,张任又急又气。
他刚刚找到刘循和吴懿,让二人率领三千人马为前部,为全军开路。
接着,绵竹关城头,就已经易手。
“黄权大人何在?李异将军何在?他们没有退,尔等为何先退!”张任带着自己的亲卫队,拦在了益州败兵身前,堵住了这些人继续逃跑的线路。
“死啦,都死啦!”败兵们七嘴八舌地讲述完,张任算是明白了。
“李异将军先是被荆州军斩断一臂,退到黄权大人处,一起守在城楼。结果荆州军的投石车和重弩,直接把城楼打塌了,他们都被砸死活埋了。”
听完,他握紧拳头,不甘地闭上眼睛,微微抬头。
“卓膺、刘璝!”
张任喊来还在收拢部队的另外两员益州将军,吩咐道:“来不及了,荆州军本就强悍,如今又活生生地被士颂憋了三个月。前番死了吕岱,这次又折了魏延,荆州军上下,憋着的一股劲,已如山崩之威势,我军是万难抵挡的。”
“二位将军现在,不论已经收拢了多少人马,立刻后撤,我将率领本部人马三千,拦在绵竹关后督战,所有来不及撤退的人,必须给我断后。”
卓膺、刘璝二人是面面相觑,心说这张任还真狠,现在两人能撤走的人马,只怕不多,不少还是张任和吴懿的人马。
剩下的人马,多半都在绵竹关内。
但张任现在带着他手下强悍的弓弩部队守在这里,那些人马想要跑出来,只怕也难了。
有那数万人马拦在荆州军面前,荆州军就是杀,也得杀上一段时间。
这张任,是在用人命争取时间啊。
“喏!”二将领命而去,也不敢耽搁许久,若是张任再一狠心,下令他留下来断后,岂不是更加危险。
正如张任所言,城楼上的荆州军,如今已经杀疯了。
这一战打下来,绵竹关内,至少要平添数万冤魂了。
“杀!不要俘虏,能杀多少,就杀多少!”荆州军中,向来有勇将之名的潘璋,带着部下就跟在唐瞬部身后。
名义上,他们雄武军暂时受文聘节制,但雄武军这次征伐益州,中郎将吕岱阵亡了,军中的四个校尉折了士云和陈兰两个。
老资格的将领,只剩下他潘璋和苏飞,而苏飞哪里比得过荆南派系的潘璋有资历。
雄武军中,早就隐隐以潘璋为首了。
既然潘璋下了这样的军令,雄武军将士们,本来就心中有恨,现在下手,更是肆无忌惮。
一队益州军将士,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想要投降。却被围过来的雄武军将士们,不由分说地斩杀干净。
旁边本来还想要投降以活命的另外一队益州军,立刻放弃了投降的念头,大声呼喊不能让荆州狗当鸭子给杀了。
于是,被逼急了益州军中,不少人也开始拼命了。
搏杀的技巧拼不过你荆州军,大盾长枪的配合不如你荆州军,我抱着你从绵竹关上跳下去同归于尽,总可以吧。
所谓匹夫用命,三军束手,益州军中不少杀红了眼的人,还真就让荆州军的攻势稍稍放缓了。
只不过,更多的人,似乎都在耍小心思。
既然有人拼命,那我就有时间后撤,我不用比荆州军跑得快,我只用比我的同僚们跑得快,那就行啦。
而且,这种“聪明”很容易传染,尤其是在荆州军有意为之的情况下。
法正也发现了潘璋部屠杀投降益州军的做法,激起了对手搏命的心态。
但法正是真正聪明的人,他当然不会让潘璋停止屠杀降兵,否则这笔账,潘璋以后会算到他法正头上。
现在法正要做的,是引导荆州军快速拿下绵竹关,能尽可能多的击杀或者俘获益州军将士,消灭益州军的有生力量,为后面攻成都,做好铺垫。
于是,在法正的令旗所指,文聘带着雄武军中的唐瞬,苏飞二将,开始向绵竹关左侧重点攻击。
即便是潘璋有心继续向前突进,也没有办法独自离开大部队。
而另外一边,黄忠带着沙摩柯的蛮军营,山蛮营部队,还有胡车儿廖化的颂卫营一部分人马,开始压制绵竹关右侧。
两支主攻部队,转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钳子,将益州军牢牢地咬住,准备从两面完成夹击。
正中间的突破和追击任务,法正则是交给了士颂麾下的益州降军们。
当前一将,便是益州有名的勇将阳群,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泠苞和邓芝,也都各自率领部队,向前推进。
整个战场,益州军是兵败如山倒,任何人都无力回天了。
“尔等为何逃至此处,绵竹关乃是巴蜀入口,绝不容失,尔等速速转身回去,和荆州军决一死战!”
看到又一批败兵逃了过来,张任依旧冷冰冰地抛出了这段话。
他的身前,已经倒下了数百益州军将士,这些跑得快的聪明人,早就丢下了自己的盔甲和武器。
“将军,黄权大人和李异将军都战死了,我等失了统属,毫无章法,如今荆州军气势如虹,我们抵挡不了,只能后撤以整顿军势,还请将军见谅,让我们退过去吧。”领头的一个将领,似乎还有些见地,已经看出绵竹关守不住,得重新布置防线了。
只可惜,张任虽然也是这个观点,但是现在,为了保全更多人,这些还来不及撤出绵竹关的人,显然不在张任再次布防的计划中。
“不必狡辩,临阵脱逃者,杀无赦!所有人,立刻给我转身回去守住绵竹关,否则,休怪我张任无情!”
“将军。”这个领着败兵逃出来的将领还想争辩几句,但张任没有给他机会,一支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胸口。
“所有临阵逃跑还想要狡辩者,均以此例!”张任的眼神,越发的冷峻,让这些益州军败兵心寒。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反身杀回去,和荆州军搏杀在一起。
只不过,这种不甘心不情愿地搏杀,越发地让益州军士气低落。
张任的督战队,让益州军多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