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之下,纪纲也是不管不顾,双掌自上而下,狠狠劈向吕老太监的胸膛。
一声长叹,吕老太监竟是不闪不避,更刻意撤去了赖以护身的纯阴玄气,任凭七煞来去刀的刀芒正中胸膛。
撕裂般的血光飚飞而起,连纪纲都露出了几分震惊,下手顿了一顿。
吕老太监那老朽的身躯不可避免地被劈飞了数丈之远的距离,蟒袍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胸口一道斜斜的崭新创口异常鲜明。
如非一次次的洗经伐髓对肉身也有着不小的裨益与提升,光是这聚劲不足的一刀,都足以要了吕老太监的老命。
再差几分就可以看得见骨头,吕老太监捂着自己的胸口,未曾惨呼,也未曾哀嚎。
一刀力竭,纪纲双手颤抖不止,连站着的力气都有些难以维持下去,双腿一软,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吕严,你为何不避?”
“你真的就以为,硬接我一刀,能够补偿我儿的损失么?”
话虽如此,纪纲的态度和语气,出现了明显的动容,再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决绝。
“呵呵,此事的确是咋家之过,我等都被那厮算计了,你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咋家如此,也只是为表诚意,纪大人你若是不信,咋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吕老太监屈指连点自己身上数处大穴,止住伤势,在以纯阴玄气的冰晶覆盖伤口,起码可保暂时不出状况。
纪纲的一刀,固然聚劲不足,力量却并不弱,再怎么说纪纲也是能与鹰王扳手腕的强者,可入天虚之列。
不小心一些,一旦煞气入体,伤口恶化,吕老太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此次捞纪大人出来,乃是咱家好说歹说,才向圣上求来的一道手书,也算是求来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稍稍稳定伤势,吕老太监缓步走上前来,并没有因为那一刀而心生嫌隙,反倒再将纪纲搀扶了起来,又渡入一缕真气。
“你……吕严,你明知我恨你入骨,必会杀你,你还这么做?”
“为什么?”
短时间内的信息量有些庞大,被严刑拷打得头脑都有些迷糊了的纪纲,一下子也未能反应过来,任由吕老太监搀扶着,不再像开始那般抵抗。
“为什么?”
自嘲似地笑了笑,吕老太监扶着纪纲,慢慢离开了天牢所在的范围,幽幽地说道:“你们的争权夺势,在咱家的眼里,不过都是一场热闹的游戏罢了。”
“咋家的眼里,只有主子万岁爷一人,咋家要做的,也只是辅佐好主子万岁爷一人,如此而已。”
“只要能够为主子好,舍了咱家的性命,又有何妨?”
“别人做事情要讲究利害,计较得失,唯独我们这些个当公公的,不需要。”
“爬得再高,爬得再远,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辅佐主子而已,这就是原因。”
嘲讽般的笑声响起,不知是谁发出的,也不知是在嘲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