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又问道,“厂里怎么说?”
“已经3天了。我师傅王长贵和我爹的一帮工友给帮着跟厂里谈的”李奎勇哭着鼻子给我解释着,“我到16了进厂接我爹班,给了抚恤金”。
“奎勇,往后你就是大人了,要撑起你家来,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我鼓励道,“不用怕,有什么事找我们这些你爹的师兄弟”。
“嗯,谢谢你柱子叔”李奎勇逐渐平复了心情,我们一路急行,来到了李奎勇家,也是一座嘈杂的四合院。
院子里传出奎勇母亲和兄弟姐妹的哭声,沉痛、无助又压抑。我看着眼前的孩子,生活的重担即将压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他能否担起来。
风吹着灵幡,整个天空突然变暗了,院子中间的柳树摇荡着枝丫,像一个戏子在跳着悲欢离合的剧目,我的视线模糊了,脑海里泛起少年在一起学拳的画面,心情也变得异常沉了。
我向前拜别曾经的师兄,一位有着燕赵悲歌豪气的北方汉子,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成长为努力为家人撑起天空、不曾歇息的普通人。
举行葬礼的一切早已准备好了。天黑蒙蒙的,还有些倒春寒,冰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送葬的队伍传来唢呐的声音,走在最前面的奎勇怀里抱着黑白照片,后面四个人抬着棺材跟着,路上遍地都是撒出的纸钱。
忙碌了一天,让已故的人入土为安。
“嫂子”我跟奎勇和他的母亲道别,“大河师兄已经走了,为了奎勇他们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呜呜”奎勇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奎勇”我嘱咐道,“咱们就是普通人,以后在厂里努力学技术,踏踏实实干好本职工作。”
“师叔,我知道”李奎勇红着眼睛,“我爹生前就常夸你不急不躁,把厨艺练得好,还能得师公的认可”,
“知道么,比咱家世高、聪明厉害的多了去了”我唏嘘地说道,“让自己兄弟姐妹有出息比什么都强。”
“嫂子,我回了”我又对嫂子说,“我看奎元是个老实孩子,如果以后没有好门路,就让他来找我,我教他厨艺,给他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
“师叔”嫂子听了我的话,感激地说,“奎勇、奎元,跪下给师叔磕头”。
“好了,嫂子,咱新社会不兴这个”我连忙把两个孩子扶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骑车往家赶去,心情仍然低落。
世界千变幻真,花开转瞬即谢,流星稍纵即逝。很多事物如昙花绽放瞬间,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易逝。
不知觉间我已在此世界近10年光阴。岁月催人老,但是活着的人仍需前行。
“哥,你回来了”雨水担心地问道,拿出热着的饭菜放在了桌上,“趁热吃点吧,别累坏了身子”。
“嗯”我答应着,来到水盆边上洗了手坐在饭桌凳子上,“你吃了吗?”
“嗯,我吃完了”雨水回答,“想着你今天回来,我就多做了些。”
吃完饭,一夜无话,我们各自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