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达澳门开始,刘先生一直很忙,特别是岚键岑庭成立并投入生产开始。他记得自己来自哪一所高校,记得是谁帮他顺利完成学业,却没记住那个人是和他一起参加高考,也忘记了高考那几天的所见所闻。
是啊,那段时间太崩溃了!没记住,或许是因为他的记忆也在排除那些不开心的过往。那个夏天,唯独刻骨铭心的,应该只有陈立芊,因为那是她的心灵第一次遭受重创。
两人畅谈间,送奶工准时把热乎乎的牛奶放在了门外的邮箱中,随着一声清脆的通知,便匆忙离开,骑着自行车前往下一站。
楼上依然很安静,顾廉起身去把牛奶拿到餐厅,岑小姐也把做好了的香喷喷的一大盘蛋糕端上餐桌。
“他们怎么还没起床呀?”岑小姐的声音很温柔,那语气像极了曾经那个外语学院的刘教授。
两人跟在顾廉身后,走上弧形的楼梯,向二楼书房走去。顾廉轻轻推开房门,很兴奋地道:
“小江同学,你看谁来了!”
岑小姐挤过顾廉,想先来一个公主跳,却见得沙发上空空如也,三人不禁惊愕。没多想,顾廉连忙转身跑向老师的房间,岑小姐和刘先生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试探着向那个半开着的通往露台的落地窗走了出去。
露台上也没人,摆在遮阳伞下的两条竹椅也是空的。两人转身间,忽地瞥见右边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蜷缩在一盆君子兰边瑟瑟发抖着,嘴里不停地叨叨着什么。
“哥?”岑小姐冲过去,扑跪在地上,一把揪住男人的西装,把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掰了过来,瞬即破防地大哭起来,
“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啊哥!”
刘先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扑在地上把师哥和师妹双双抱在怀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还处在梦境中的江木泽,没有因为师弟师妹的呼唤而醒来,深陷的眼睛似乎很想睁开,却有心无力地淌着泪水,嘴里还在模糊不清地叨叨着某人的名字。
刘先生松开两人,岑小姐不停地摇晃着哥哥的身体,试图把他叫醒。顾廉领着老师和还很困倦的瑶姐跑了过来,惊愕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曾经那个视自己如亲弟妹的哥哥,会变成这副模样,岑小姐的心如刀绞般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岑小姐,把他扶到我背上,立刻送他去医院吧!”顾廉建议道,刘先生一把把哥哥抱了起来,向楼下跑去。
一行人紧跟其后,老师说:“去北区综合医院,我立刻联系老墨。”
粉岭老师家,到北区医院不算远,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喜欢在医院睡觉的男人,又躺在了那个洁白色的空间里,继续着他的恶梦。
身体虚弱,心脏衰竭,这是第一次检查的结果。有师弟师妹在,哥哥自然不会受任何委屈,让他住进了贵宾房。
医生迅速开药,给他注射营养液,师弟师妹则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一切安定下来,瑶姐和顾廉把老师送回去。“任务”完成了,于是顾廉启程回了深圳,瑶姐拿上江木泽的手机,再次回到医院。
她暂时不能走,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最了解病人的病因。
很快,时间来到初六早晨,李琳在广州转车,仅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宝安汽车站。走出站口,她左顾右盼,却始终没找到江木泽的身影。
这个年过得太不正常了,她有点生气的同时,内心更焦急。破例地,一向节俭的她,在微信上某网约车平台的小程序上下单,坐上网约车迅速奔向玉律村。
她不知道刘经理在玉律,也没有回自己租住的房子,而是提着行李去了江木泽家。楼下的门,她没有钥匙,只能喊来房东开门。
平时的往来间,与房东比较熟悉,因此房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过年的,这个小江,好像有好几天没回家了。”
李琳愣了一下,心里越间着急地跑向三楼,迅速掏出江木泽交给她保管的备用钥匙,开进了房间。
还没把门关上,她就被房间的景象惊住了:怎么这么乱,是进贼了吗?
她慌忙跑去叫来房东,房东让她去看看有没有丢失贵重物品,自己则去查看监控。
没有贵重物品,因为他的房间里,除了一台电脑,没其他贵重的担心。她郁闷地整理着凌乱的房间,房东上来告知一切正常,连他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是正常的。
关上门,她到卫生间拿来一个大水桶,把地板上的衣服和被子,还有枕头和袜子,都放在了桶里,泡上洗衣粉。
打扫完房间,她发现唯独电脑桌是整齐的。有点好奇,她按下了电脑开屏键,屏幕立刻亮起来。
居然没有锁屏?李琳更好奇了:他不是说这台电脑比生命还重要吗,为什么会不设密码呢?
屏幕上没多少软件,除了必须下载的软件外,就是一个QQ了。QQ不能看,因为那个时候,那就是隐私。
没什么好看的,李琳正想起身去帮他洗衣服,却在眼角处发现了屏幕最下角那个隐秘处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文件夹的图标。
他的文件夹里会藏着什么呢?是不是美女的照片或什么的?依旧好奇,她的鼠标落在了上面,双击后,终于弹出了密码输入框。
这下她的好奇心更重了,开始各种揣测着,一遍遍地尝试着输入密码。一次次失败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拨打了张大哥的电话。
“过年好啊冷小姐!”张警官的心情似乎很好,而李琳却迫切地问:
“张大哥,江木泽的电脑放你那里那一个月,你打开看过吗?”
“怎么可能,那是人家的私人物品,我怎么可能敢偷看!”张警官想都没想。
“哦,那算了。”
“怎么,你没回家过年吗?听说刘经理也在维珍妮过年,你们是在一起吗?”
“没有,拜拜。”
不知道那文件夹里藏着什么,她很想知道,好像热恋中的人都这样吧?
江木泽的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除了乱以外,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最起码没有他要离开的迹象。
于是,她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就先帮他洗了衣物和被褥后,拿到阳台去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