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快四个小时的车,到渡口也快十二点了,没想到还有两渡船在亮着灯。
夏言开了过去就听见船上有一个大爷在喊:“你们是去老杨那里?!”
“我们去看杨老师!”
听到夏言回应,有个十几岁的少年出来指挥夏言把车开到船上。
他们一上船听见外面在喊,“人够了,我们先走了!”
船缓缓的开了,两人下车,船上还有五六辆车,人都已下车,站在船头看着前进的方向。
船上十来个人,除了三个船员,其他人和他们一样穿了一身黑,同样悲伤的神情,这些人是从五湖四海来参加杨老的葬礼。
“你们一个个别哭丧着脸,老杨要我们通知你们来可不是看你们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出来喊道。
开船的是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在旁边帮忙的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们样子有些相似,不难看出是祖孙三代。
听到这话,一位中年女性哽咽道:“没想到杨老师这么快就离开了,太突然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心更沉了下来。
“去年我来拜年,杨老师身体爽朗,怎么就……”一位中年男子悲痛道。
他们相互不认识,却也因同一种悲伤和遗憾,彼此靠的更近了。
几人都表达了自己的追思,他们二十到五十几岁不等,有男有女,都是杨老师的学生,从话语中可以听出杨老师是性格豁达,教给学生的不只书法还有人生。
陆庭川站在人群外,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家财万贯的陆庭川,他只是来追悼杨老的学生。
夏言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表达安慰。
陆庭川没有回头,轻轻的握住了她。
大爷喊道:“好了好了!老杨说了,让你们这些大忙人来是给你们放个假!在他面前哭两句可以!但别哭太久!见过他后就去岛上划划船钓钓鱼吃吃海鲜!”
杨老的爱人在二十年前因病去世,儿女也都在国外,杨老是十年前随朋友来小岛游玩,很是喜欢,便决定留下。
杨老生性大方爽朗,很快就和岛民打成一片,比原住岛民还熟悉与热爱小岛,岛民都尊他敬他,遇事不决都喜欢来请教杨老,杨老也是知无不言,杨老去世后岛民都自发的操办着葬礼。
大家越听越难过,这确实是杨老师会说的话,但杨老师最后都还想着他们,这让他们更加遗憾没有早点来这小岛,陪杨老师钓钓鱼,写写字,聊聊天。
大爷一看这越劝越哭,也有些急了。
少年开口:“我是杨老师收的最后一名学生,师兄师姐不必太难过,杨老师说他这一生过得很圆满,知足了,杨老最爱热闹,我们这样哭丧着连反而坏了他老人家的兴致。”
十五六岁的少年语气清透沉着,这淡然的神情倒有几分杨老的影子。
几人听完五味杂陈,沉默一阵,相互劝导着。
半个小时后船停靠在岸,他们上岛后,有人带着他们去往葬礼,船开回接其他人。
小岛不是旅游岛,岛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半夜静悄悄的岛,今夜为了杨老而亮。
小岛很小,干净整洁,依岛而建的房子大大小小不过百户,他们开了五分钟不到的车,随后下车跟着爬上小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