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洲头

天主教堂(1/1)

从小便对教堂有很大的兴趣,或者是说对做礼拜的地方很有兴趣,人多而且热闹,悠长的教堂歌声,感到非常舒服;解释圣经故事的讲师,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这个习惯的养成完全得自于我的婆婆。我不叫奶奶,我只叫婆婆。

我的婆婆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虔诚的地步到啦无可附加的地步,拿件事来说,比如今年我家的谷子收成不错,婆婆则会说,感谢主,感谢主的恩典。在十七岁以前,我对婆婆这种愚昧的说法一向是嗤之以鼻,是的,作为一个读拉点书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耶稣呢,更不可能相信收成是因为耶稣的照顾而得到神的恩赐才使得丰收。但是婆婆不这样认为,她老人家只会相信这是主的恩典,并且深信不疑。

在基督教的圣经歌曲里面,有一首叫《我是一颗小葡萄》,儿时我睡在婆婆的身边,便会教我唱这首圣经歌曲,歌曲里面讲述一棵葡萄树长不大结果小,神的恩典便赐福于这棵葡萄树,于是这棵葡萄树便长的满天堂的果子。我还会经常会听到另一首歌曲《能力》,婆婆非常喜欢,每晚上都会唱,能记住这一首,完全是特别好听,纵使不怎么唱,但是听得多啦,也就会唱拉,那种稚嫩的唱音我现在确实想不起来拉。只能凭着脑海的记忆里吟唱着。

我家门前有棵柚子树,从我记忆开始,它就被婆婆栽在拉一个破的瓦盆里,我看着这棵柚子树长大,正如婆婆看着我长大一样。这棵柚子树长啦十多年,我也从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破孩长到拉一个在读大学的人。这棵柚子树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啦十多年拉还是没有结果,我至今都不明白,别人家的柚子树长啦四五年就开始果实累累,而婆婆的这棵树却一点迹象都没有,以至于村子上有人说,这棵柚子树是公的,不会结果拉,一开始我也是一种怀疑的态度,但是随着时间的飞逝,这棵柚子树是公的,也动摇拉我的自然科学观念。我也开始认为这棵柚子树是公的,不错,我也开始认为啦。然而去年的时候,这棵被人认为是公树的树,开出啦柚子花,在中秋节结出拉柚子,个大,籽大,有点酸,但觉得挺好吃的,吃的时候,感觉少拉一个人,莫名其妙,这时才发现,墙上的瓷板画像已经挂了两年多,不知不觉婆婆已经走啦这么久。

基督教教义里有教人不要做恶,不要做坏事,婆婆一直都是这样告诉我,要相信主,相信耶稣,人死之后才会上天堂,而那些恶人会下地狱。听到这个我总是说婆婆迷信,然而婆婆会说,信菩萨信佛的人才是迷信,耶稣是爱,不要走进那些菩萨的房间,不要去拜那些佛像菩萨像。在我们那里每年过年的时候,大概是正月十五,会晚上抬着菩萨在村子里每家人门口走走停停,这种行为叫“接菩萨”。而我家是向来不做这种事的,婆婆一向不理这个,每每到啦正月十五这个晚上,总是把我们赶上床早早的睡觉,而她则会一直祷告,告诉主告诉神把这些撒旦赶走。

像国外的基督教徒一样,或者像中世纪教徒一样,婆婆会在每个吃晚饭之前,做祷告,这个时候会把门关住,一个人做着祷告,做完拉便吃饭,我不能理解这个动作,但是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总觉得婆婆多此一举,繁琐的很。而这个习惯,到啦初中我已经看不到拉,我每天早上去上学,骑着自行车每天六点半出发去学校,然后晚上五点半回家,中午吃的饭是婆婆早上给我准备好然后我带到学校的饭,而那时装饭的容器保温钵,现在已经无迹可寻。每天回家的时候,我总是能看着婆婆站在路口,望着我回来,而我总是很大声的喊一句“婆婆”。这画面,我至今难以忘怀。

做礼拜的日子,是一个特别神圣的日子。那个时候我已经有啦自己的想法,看见婆婆会在星期天和星期三做礼拜,每每到啦这个日子,婆婆便会一大早做饭,八点钟左右肯定出发,跟她一起出发的还有一个,便是我的姨婆,他们俩总是在一起,因为婆婆不会骑自行车,只能靠走路,姨婆也是,婆婆比姨婆大一轮,走的却是比姨婆快,走得快是姨婆告诉我的,姨婆现在都在说,现在就剩一个人做礼拜拉,一个人走的都没劲,说婆婆走的太早。每次做礼拜的时候,婆婆总是要走三十里左右的路程,有时候更长。

教堂在城市很少见,在农村几乎就更没有拉,只能依靠信徒提供自己家的房子做祷告,于是四面八方的信徒便约定成俗在这个信徒家做礼拜。婆婆还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走路太辛苦拉,于是便告诉婆婆,我自行车载着婆婆去做礼拜,那个时候还是初中,载一个人会有点晃,但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载着婆婆去做礼拜,前两次都很顺利,第三次在离家的岸堤下面,下完坡后想最后载着婆婆回家,结果摔拉,我没事,婆婆手腕摔断啦,自这次以后,婆婆便再也没坐过我的车,婆婆还老是说,神这是要让她走路,不能偷懒。

现在每每回家的时候,总能在路上看见一两个老人背着把伞,挎着个袋子,穿着布鞋,而这一般都是做礼拜的老人。几乎全是年过五六十的老人家,以这样的装束去做礼拜,去寻求神的恩典,为家人祷告平安。虽然我一向以唯物主义者自居,看着这些行为会感到发笑,但是,我现在想笑婆婆,想跟她说今年收成不错,是神的恩典,主赐福给咱家啊,却只能对着瓷板画像感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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