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德湖中的一片狼藉,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玄灵子师姐手上引着的红绳,正捆绑着那团黑色的灵体,玄灵子也收了脚下的风后大阵,牵着那灵体走到我面前:“来吧,让你地府的鬼差朋友上来给它领走吧。”
我摆了摆手道:“不急。”然后走到了那灵体跟前儿道:“凌风,你刚才说的魏龙华到底是什么人?他跟玄门一脉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这个雨菩萨是怎么回事儿?”
似乎尸身被毁后,御尸之术给他带来的消极情绪以及极端思想的影响也随之消失,现在的凌风貌似不再像之前那样喊打喊杀的了,他只是有些发愣的对我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现在的世界真的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好?”我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封建王朝早就随着历史付之东流了。”
“哎,当初我图了个啥,在我生命结束的时候,之所以选择使用御尸锁魂的法门,就是为了报复那狗皇帝,这种法门会让我的思想变得很偏执,不仅仅是要向狗皇帝报仇,更要报复他的子民,以及各衙门的狗官!但是.....作为修道之人,竟没想过其中会牵扯到无辜的人.....我在屠了几个县令衙门后,这片地区一度没人敢来上任县令,那狗皇帝为了对付我,请来了一名叫做魏龙华的道士,此人就是你们玄门的人,他利用一根分魂杖强行将我和我的法身剥离,并且分开埋起来,灵魂镇压在了富乐阁的塔底,尸身埋在了玄德湖的东面,没想到这么些年后被你们给放了出来,于是我心里复仇的火种烧的更加旺了。”
“那,池子中的雨菩萨是?”
“我不知道,想必是那魏龙华供奉在这里,为了镇压我的吧。”
“不可能,玄门是正派,不会供奉邪道的妖物的。”这话是我说的,我似乎在冯丹惑那里知道了大舅爷他们玄门一脉的事儿后,对这个门派的印象总是神圣而又正义的,不论是冲虚道人还是殉道的白慧道人,以及玄灵子师姐,都是那种仙风道骨的形象,怎么可能会供奉妖邪呢。
“别说了九虎,你来看看这个。”杜存伟在池中喊着我,杜存伟刚才就想要仔细看看那雨菩萨长啥样,以杜存伟的性格,看到这么大的娃娃鱼,自然是想要凑近看个清楚的,于是跳下池中看了起来,毫无刚才的惊慌和害怕,当他喊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东西的尸体要怎么处理?虽然它只长出了一半儿的肉身,现在看来这一半的炭烤娃娃鱼也是个大麻烦,我随即再次下到池底,发现了杜存伟正指着一个被泥沙埋了一半的神龛对我说:“看样子人家凌风说的没错,这东西真是那个叫魏龙华的人供奉起来的。”我看了看神龛,牌位上写了:“灵通雨菩萨之位”几个字,而神龛的案上写了:“玄门魏龙华供奉”的小字,这让我和玄灵子吃惊不已,那凌风道:“这魏龙华本就不像你们,当初来拿我的时候,也是拿了皇帝的金银赏赐,想必在这里供奉雨菩萨,一是为了不让我再次现世,二是为了自己敛财所用,小兄弟,你现在还相信单纯的正邪之分吗,就像你刚才跟我说的,说我让你看清楚了不是所有阴山派鬼王宗都是邪道士,那同样的,你现在也看到了,不是所有的玄门中人都是心存正义的正道吧。”
凌风这话让我陷入了一分多钟的内心挣扎,但是我又没法反驳他,毕竟现实就在眼前,反而是玄灵子看的开一些,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纠心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有时候你需要面对的挑战远远比陈雨露那种事情更加让你难以接受。”
凌风道:“你知道当年全天下的人都在说鬼王宗是魔道是邪道的时候,鹤鸣是怎么跟我说的吗?”我看向凌风,我经历过他们师兄弟所经历的,鹤鸣之前告诉他只要他们用鬼王宗的法术去帮人,就不存在邪道和正道,道法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只有人有正邪之分,凌风在没有被御尸锁魂之术腐蚀之前,也是个虽在鬼王宗但是心怀正义的人士,我似乎明白凌风想跟我说什么了,我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哪儿还能看清正邪之分呢,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我看向凌风对他点点头,只能告诉他,我或许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啥事正邪,但是或许应该像他师兄那样,一直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就行了吧,说到这里我又沉默了,凭我现在的能力我能帮谁呢,三次遇到这种事儿,一次是陈雨露这种好说话还能沟通的鬼魂,一次是凌风的尸仙,还是有玄灵子一起帮忙才解决的,再加一只刚出世还没长成的雨菩萨,还是占着便宜才干掉的,我现在的实力,真的没法跟眼前的这俩修道的人比,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了起来,这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大舅爷把三清铃交到我手上那天,为什么这样一个天生没法修习道法的人,得不到神授的人,偏要经历这些事儿呢,经历这些事又没个能力解决,真是窝火的很啊。
“小兄弟,不论怎样,我不再受锁魂御尸的负面情绪影响,也要感谢你的,没了复仇的心思,心中也跟着轻松了不少,但是我犯下的罪孽,终究要还的,毕竟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么多百姓也因为我的报复心,失去了性命,所以麻烦你,让我去地府受罚吧,我甘愿受罚。”
我听了凌风这些话,更为他感到心疼,但是多少有些欣慰,至少我现在的实力还能帮他这个忙,我也看了看玄灵子,玄灵子仿佛知道我的内疚和对自己感到的无力感,也没有说什么宽慰我的话,只是揽过我的肩膀,紧紧地捏了下,这是她作为长辈唯一能给我的安慰了,并且点了三支长香,递到我手里,我取下冯丹惑给我的玉牌,恭恭敬敬放好,对着腰牌念起了香赞,不一会儿一阵阴风掠过,冯丹惑那半黑半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众人眼前。
“冯爷,凌风道长的执念已除,现在已再回六道中,还请冯爷领他下去,处理好后续的事儿。”我手持长香说着恭恭敬敬的将长香插在玉牌前的小香炉里。
冯丹惑打量了凌风的灵体一番后道:“可惜你这身执念害了你啊,你原本已断绝五感,与人间维度隔断联系后,已经称得上真人了,可惜复仇的执念太重,让你犯下罪孽,随我下去服刑结束后,你仍然可以不入轮回,留在地府做一个鬼仙,你可愿意啊?”
不料凌风却摇了摇头,对冯丹惑说:“我如今只想还清罪孽,然后再入轮回,因为我知道下一世,或者下下世,有两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等着我,而且我和他们还会见面的。”我知道他说的俩人应该是鹤鸣和林雪晴,冯丹惑冷冷的看着凌风:“切,修了那么多年真,真可以修成真人了,又要选择放弃,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修道修真的家伙,既然你已经掐算出了你未来后两世的事儿,我就无话可说了,服完刑你就可以投胎,判官和孟婆那边会给你安排的。”说着冯丹惑用勾魂的锁链套住了凌风,带他一步步的走向了夜色当中.........
玄灵子师姐是第二天一早走的,走的时候还嘱咐我,别再招惹这些我自己惹不起的事儿和人了,万一遇到她出门云游不在道观中的时候,我不就玩完了个屁的了吗?我点头称是,请她吃了三笼小笼包子才给她送下山,原本我想留小叫花一起在晚上去看演唱会的,但是小叫花说害怕寝室点名,而且他受不了那么吵的环境,于是也跟着玄灵子下山回学校去了,至于玄德湖中的雨菩萨尸体,已经让玄灵子用离火诀烧成灰烬了,但是池中的水怎么在一夜之间全部不翼而飞,这就要交给一脸懵逼的景点负责人以及那些故弄玄虚强行解释超自然现象的科教节目了。
总之没了这些灵异烦心事的清晨,真的是让我无比放松,我也不纠结昨晚给我带来的深沉问题了,毕竟就如同凌风所说,鬼王宗也不全是邪道士,玄门的修行者也不全是不作恶的君子,这正正邪邪的事儿,几百几千年的历史名人,能人异士都没有论清楚,更何况是我这个平头百姓呢,今天是我们在富乐山的最后一天,晚上就是储鑫他们的演唱会,我心说:“小子,你可要好好演啊,这几天给我和老杜还有耗子累的够呛,要不是哥儿几个给你操碎了心,你今天就站不到台上去了。”
想到这里,我再次回到招待所,上到他们的排练会议室,看着哥儿几个生龙活虎的蹦着跳着,唱着闹着,心里无比的开心啊,至少储鑫和储淼没事儿,还能在这儿蹦呢,我和玄灵子还有老杜他们这俩晚上的功夫就没有白费。
到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陈婷婷又上来找杜存伟了,杜存伟虽然还有点拘束,但是俨然已经可以面对陈婷婷了,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已经能和陈婷婷坐一块儿并且时不时聊几句了,至少不像昨天那样躲着藏着的,我再次露出了今天出现无数次的那种欣慰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这个三零六寝的室长,莫名其妙的开始像个老妈妈一样的操心这个寝室的每一个人了。
吃过饭后陈婷婷说她今晚肯定要去观看晚上的演出的,但是别的姑娘就不一定了,她们反而觉得来了是当杜存伟和陈婷婷的电灯泡,这让我无比的苦恼啊,我都在储鑫他们面前夸下海口了:“表演的事儿,你们上,妹子捧场的事儿,我来!”
于是下午的时候,我抓着各个特长班的妹子们一阵苦求啊,得到的回答都是有安排,有计划,没工夫这种回复,直到我遇到个美术班的小姑娘,她的回答是:“你知道为啥你找不到妹子陪你去看演唱会吗?”我摇摇头,不自信的答道:“我长得不够帅?”那小姑娘摇摇头:“不是,你长得其实挺帅的,但是她们都知道你上次没拉裤链那事儿。”我扶着额头满头黑线啊,这真是一糗遮百帅啊,之前那事儿咋还有人记得呢,并且全艺术楼的女生貌似都知道了。
“你得搞点噱头才有法吸引别人去啊,比如搞点小礼物啥的,女生们都是馋嘴,搞点零嘴儿啥的嘛。”那姑娘说道,我想想貌似是这个道理,于是我掏出六块钱巨资,那时候确实算是巨资,跑下山下小卖部去买了半箱子五十多包的炒瓜子,就往山上般,走了一半儿那个给我出主意的美术班小姑娘看到了我,上前来问道:“你真买礼物去了啊?”说着她拨开我的箱子看了看:“哟,炒瓜子啊,是带奶油味儿那种吗?”
“嗯,奶油的巧克力的口味都有。”我说道,她抬头看看我,说道:“其实你也真的小帅小帅的,算我一个吧,晚上我陪你去!”她探手从箱子里抓了一包瓜子,嗑了起来,我说道:“你是因为我帅愿意跟我一起去的,还是因为想要吃瓜子啊?”她哈哈笑道:“哈哈哈哈,你就这么爱拆穿自己吗?行啦,我姐妹们学过啦啦队队舞啥的,我到时候让她给你带人过去,瓜子你得管饱。”
“管饱!!包你们吃出一嘴口腔溃疡!话说你叫啥名字啊?”我问道
“陆小薇!你不用自我介绍了,裤链王嘛,我知道”说罢她又哈哈哈的笑着走远了,她矮小的个子,背了个大大画板,显得特别可爱和搞笑,我当时明显对她重提我那外号心存记恨,随口骂了句:“好意思说我,看看你这身高,画板都快把你完全挡住了,跟个龟丞相似的。”
不过好在是答应疼痛乐队的事儿已经算解决了,接下来就等着晚上的演唱会开始吧,我叹了口气,继续抱起那半箱子瓜子,往山坡上走去,这次出来我仿佛每天都在等夜晚的到来似的。
夜幕降临,富乐阁前的大广场上,架起了舞台,缓缓亮起了属于那个时代的灯光,之所以说是那个时代,那会儿的演唱会可没现在那些演出效果,顶天也就是舞台边缘放放烟火,舞台顶上顶个彩色灯球转啊转的,但是暖场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低估了我这帮哥们儿的影响力啊,早就在艺术楼里听过他们训练和创作的同学们早就来捧场了,我还傻乎乎的听了陆小薇的话去买了瓜子,根本不用好吧,陆小薇那帮子练啦啦队的姑娘里就有储鑫的迷妹,当然那个年代还没有迷妹这个词儿,女生们也不会像现在的高中文艺汇演那样看到喜欢的帅气男生就尖叫飞吻,喊着要生猴子啥的,这会儿顶多就是要签名了,这不,陆小薇带着她那些个姐妹儿们找到我,一人抓了包瓜子后,就要求我带她们先去后台与疼痛乐队见面,我硬着头皮对陆小薇说了一句:“你们可别说,你们是我用半箱瓜子收买来的啊,等会儿让你姐妹陪我演戏,她们总会吧?”陆小薇点点头:“放心吧,不就是帮你找面子嘛,姐妹们都讲究人,不会辜负你的瓜子的,她们也都真是崇拜你那几个哥们儿,等会儿要签名的事儿也得你帮忙啊。”我满口答应着陆小薇,带着一群穿着当时流行的紧身黑色亮皮裤,黑色运动吊带背心的女生们往后台走去,想想看这可是98年的5月份啊,这种打扮对小男生的诱惑,不比如今的热裤黑丝来的差啊。
说着聊着,我带着这群妹子走进了后台,杜存伟穿了个深蓝色的牛仔背心,露出胳膊,强有力的挥舞着鼓棒,正在最后的练习,储鑫则是抱着吉他默默的嘴里哼哼着,看样子都是在做上台前的准备,似乎都有些许紧张气氛,只有储淼很冷静的在一旁调试着贝斯,我一进门儿,就故作出一副左拥右抱的模样,这也是我跟当时最流行的一部香港电影里面的混混那儿学的,然后夸张的对储鑫他们嚷道:“兄弟伙些,给你们拉来捧场的妹子全在这儿了哈!”说罢我把身边俩妹子向他们一推,这些妹子果真上去找他们要签名啊,用傻瓜相机拍照啥的,杜存伟一紧张,脚都在发抖,我一直没明白为啥他会这样,然后转头一看,原来陈婷婷就在后台陪他呢,杜存伟只敢拿着支圆珠笔,在女生们的笔记本上不停地写着自己的名字,不停的嘴里念叨着:“谢谢....谢谢....谢谢”
我看他鬓角的汗珠如豆粒般的大小,不免觉得好玩啊,再看陈婷婷正满眼怨毒的看着我呢,我赶紧抓了俩女孩,挡住我自己,陈婷婷果然气呼呼的走过来,绕过那俩女生,直直的指着我的鼻子说道:“王宏虓!你还能再离谱点儿吗?说吧,谁让你找这些练啦啦操的过来的?”我刚想如实告诉她,让我找妹子撑场子的主意识杜存伟最先提出来的,但是我看杜存伟一个劲给我使眼色,我该咋办?如实交代,还是为了老杜两肋插刀?
那当然是选择前者啦!我一指杜存伟道:“他让我去找的!”陈婷婷转身夺过杜存伟的鼓棒,举手就要敲打杜存伟的脑壳,我刚想劝来着,储鑫一手拦住了陈婷婷,另一只手把一个签好名的本子还给一个女生,望向我说道:“九虎,你啥时候能靠谱点儿,就算你要让姑娘们来找我们要签名,也等演出结束后啊!”说着友善的将姑娘们请出了后台,然后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过,谢了啊,兄弟。”说着他指了指舞台前的俩座位:“那,我让老师给你和耗子留的,最前排,一会儿给兄弟们扎起!”
演出是伴随着储鑫的一句呐喊以及舞台前喷射的烟花开始的,储鑫的那声呐喊貌似是“去你妈的命运!!!”在烟花窜天猴一般飞起来时,挡住了舞台上几人的脸,这句话我事前没听他们在排练里喊过,但是如今听来,又一次让我想起了在前天夜里我昏迷后,经历凌风道长一生的痛苦时凌风最后喊出的,也是同样的话,不免又让我有些恍惚,紧接着,伴随着杜存伟的鼓点,储鑫和储淼一个吉他一个贝斯开始在台上演奏起来,前奏一响起来,我就知道这是他们的原创曲目《疼痛机动队》,这首歌曲本来就带着一股子,向命运抗争到底的不低头的气势,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很燥!在台上几人的表演下,台下的各位也主动的起身跟着节奏蹦着跳着!
“心中的愿望被风带走时光我们含泪渴望一天天成长你不要看着我那一道道心伤放心吧朋友那是我的勋章向天望高声唱别放弃看那阳光就算命运伤透我心是疼痛给我力量!!”储鑫在台上高声唱着,这仿佛是他在自己命运的剧本里,唯一的一次让他实现他最想做的事儿,这真的就是他的高光时刻,他从没想过,他的命运会在之后,让他完全离开他喜欢的爱好,过上他从没想过要过的生活,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说。
不过今晚,举办这次活动的校方发现了,准备椅子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当学生们全体起立的时候,进入状态时,这些凳子椅子反而是一种累赘,纷纷被学生们踢开,有几个老师还试图上前命令学生们坐下,但是他们不管怎么张嘴呵斥,声音都被淹没在了孩子们的嘶吼,欢呼还有舞台上的节奏中,本来就是嘛,谁他妈坐在凳子上听摇滚的。
用现在的话讲,那天晚上大家都很嗨很疯狂,甚至储鑫还额外翻唱了两首小虎队的歌曲,不过都是临场发挥改成摇滚版了,唱罢了歌,可能储鑫、储淼、老杜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天晚上,他们真的在学校里火了,储鑫有些哽咽的拿起面前的长杆麦克:“感谢同学们今晚特意来听我们唱歌,不过,我们也不是啥明星,甚至说今天都是我们第一次上台,我...我也不知道该对你们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在结束之前,不说点什么总觉得对不住大家。”
“不用谦虚啦!兄弟,你们在学校艺术楼排练时,我们就喜欢你们的歌儿了!讲讲你们的乐队成员吧!!!!”台下的好事者喊着。
“哈哈哈,那就有的说了。”储鑫说着指向杜存伟:“老杜!杜存伟,我们的架子鼓手,你们敢相信在这学期之前,他根本不会打架子鼓吗?老杜有天赋,他更应该感谢一下自己的老师!”等储鑫说罢,老杜站起身来跟在观众里的架子鼓老师鞠了一躬,然后储鑫介绍了储淼和自己,然后对台下一指耗子:“除此之外!幕后工作的成员,更应该被大家知道,耗子!谭浩跟大家打个招呼,这是我们原创歌曲的作词人,没有他,我们也成不了!”耗子转身向身后的观众挥了挥手。
原本氛围很好,很有爱的就要结束了,谁知台下一个女声喊道:“你们寝室是不是还有个会求雨的半仙儿?”
我明显看着杜存伟的鼓棒掉在了地上啊,储鑫自然是不知道我会求雨的事儿的,于是很疑惑的看了杜存伟一眼,杜存伟低声对储鑫说道:“她说的是九虎!”储鑫,拿着话筒转身对观众说道:“会不会求雨不知道!但是九虎!王宏虓!也是我们中的好兄弟,没有他的支持,我们也完成不了这场演出!很感谢他今天为我们演出做出的努力!九虎上台讲两句!”说罢,他还把麦克对我挥了挥,示意我上去!
我讷讷的上到台上,接过麦克凑到嘴边:“大家好,这怎么说的,我其实也就和他们一个寝室的,也没帮啥忙.....”我话还没说完,台下刚才喊话的那女声又喊了一句:“王宏虓,求一个!!王宏虓!求一个!!”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突然想起来,我当初求雨那会儿,被杜存伟传的全校都知道了,当初不就是有人这样喊过号子吗?但是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我明显看到台下,陆小薇等一众啦啦队所站的位置上,那些穿着黑亮皮裤的辣妹们,早就换了一身装束,身着当地老年腰鼓队的红色老太太服装,挎着个腰鼓就这么敲了起来,在有节奏的鼓点下,她们边打边喊着:“王宏虓!求一个!王宏虓!求一个!”
有一个人跟着喊,就有第二个,随后的观众席上所有的学生都喊了起来,甚至在场的老师们都开始纳闷,这喊的是啥,我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并且感觉有些无措啊,莫名有点脸红,手里的麦克递给身边的随便是谁,跳下台就跑出了露天舞台,真想找个地缝躲进去,这也让我打心眼里不希望以后再让自己的这些事儿,暴露在常人的眼中了,毕竟除了寝室里的哥们儿觉得我求雨的事儿当初是帮了他们避免了军训,其余的人对这事儿,大多都是抱有一种看乐子的心思的,所以当时的我,真不喜欢这种被人当小丑的感受。
第二天一早,我们这些特长生排着队,坐上三辆大巴车,准备回学校,毕竟后天就要放暑假了,所以这次出行大家的心情都很好,除了我和杜存伟还有耗子,在上车时我仿佛还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我,这让我很不自在,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陈婷婷和老杜坐在我前面,陈婷婷转身对我道:“行啦,别郁闷啦,肯定是无聊的人瞎胡闹的,一个大男人,别一遇到事儿就跟天塌了似的。”老杜道:“是啊,九虎,也怪我,当初大嘴巴。”
可汽车要发动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坐在了我座位旁边,我定睛看去,原来是陆小薇,她像是在跟我置气似的对我说道:“行啦,昨晚是我不对,跟你道个歉吧,对不起啊。”
我吃惊的看向她:“对不起就完啦?”其实那个时候的男生是很在乎面子的,当然我后面才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听到我说她像龟丞相后的“打击报复”,但是不是她先叫我裤链王的吗?那个年纪的男生就是这么爱去论对错,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闹架,被老师分开后,俩人纠结这是谁先动手的似的。
“行啦,这个给你。”说着她递给我一包烟,我说道:“行吧,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那天在车上我们聊了一路,我得知她就是本地的,跟我们这些外地来上学的不同,她就是我前文提过那种每天都能出学校回家的那类学生,于是杜存伟很快和她成为了朋友,因为他们商量起了,下学期由陆小薇出去买香烟、买华龙和白象的泡面、买零食,而杜存伟则可以在宿舍里出手卖掉的计划,甚至谈到了怎么分成和避开学校警卫,总之陆小薇很快的和我们寝室的各位打成了一片。
结束了这次的富乐山之行,我们的暑假便到来了,但是这学期的暑假,对于我们这种快要毕业的人来说,已经是没得玩的了,大家都在备考,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回到家中,竟然还是要面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