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夏,雨夜,上海外滩的一个老上海风格的办公楼里,一个身穿中山装中年的男人焦虑的坐在沙发上,似乎等待着谁的到来,不一会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清脆的皮鞋声,直到那声音来到门口,沙发上的中山装男人立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走进门来的是一个打扮的十分干练梳着背头,打扮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中山装男人立马用地道的四川话道:“张秘书,啥子事情叫我过来.....”
没等中山装男人说完,张秘书便打断道:“李忠同志,您是老同志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们现在人还没到齐,别拘束,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聊天了?”
李忠的表情依旧是显得十分焦急,但是也只能是坐回了沙发上,那个张秘书淡定的与李忠相对而坐,从茶几上点着一支香烟道:“你的弟弟,李胆,最近咋样”李忠点点头道:“他最近在前线......”
“哦对,轮战的嘛,瞧我这脑子,放心吧老李,李胆的本事,不会有事的,对了,他家那小子,就是从小在你们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刺儿头,叫啥来着?”
“他叫李龙嵇,我家里人都好着呢,行了,张秘书,我相信你叫我从成都大老远到上海来,绝对不是拉家常这么简单。”
“老李啊老李,你们家哥儿俩都是这么急性子,行吧,在等我们的主人翁来之前,我先给你看看这次找你要做的事情的档案。”说着张秘书将一封绿色档案袋放在了茶几上,李忠正要将其打开,却被张秘书按住拿着档案的手道:“你想好,等你打开这个档案袋,可能就会改变你现有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李忠疑惑的看着张秘书,随后点了点头,还是坚定的打开了那封档案袋。
里面装着的一是一封文案,一个日记本,以及装着一根残破的麻绳的玻璃盒子,麻绳被打成了一个绳圈,让李忠惊讶的是,当他触碰到装着麻绳的盒子的时候,从麻绳上传来了一阵刺骨的寒冷,要知道这里可是上海的夏夜,这一反常的情况让李忠条件反射的放下了麻绳绳套,疑惑的看向张秘书,张秘书只是笑笑说道:“没事的,我建议你先从日记本开始,这是一宗比较棘手的案子,不过放心,已经处理好了,也算是你们所的第一宗案子,这个麻绳也是你们收容的第一个.....”说道这里张秘书停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第一个超自然物品。”
“我们所?”李忠不解道
“是啊,BJ方面决定新成立一个科研所,我们商议后决定你来担任所长,不急,夜还很长,等钱博士来之前,你有的是时间。”
“科研?我一个行政工作者能牵头科研的事儿?”
“没错,我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要知道从四九年到现在,一次这样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说钱博士,是指那个钱博士?”
“没错,钱盾华博士,这次的科研所是他提议建立的。”
李忠没有多问,因为他明白既然是那位钱博士的提议,那自然又跟防务方面有关,要知道钱盾华博士已经是在二十年前的沙漠中完成了国之重器的发明后,便退居幕后了,在中科院做教授和导师,二十年来再没参与到任何项目中来,这次的事情居然能让这老爷子出山,那自然是不简单的,于是翻看其那本日记,日记是由一名郑辉的科研人员写的,大概的是讲了,郑辉本是一个地质学家,在调查贵州某山区的地质环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名叫罗云村的无人居住的村落里,有着强烈的磁场波动,于是他开始调查起这个山村的历史,同时让自己的两名学员进入了山村,带着仪器进行磁场检测,可是明明中午就该折返的两名学员,却没能回来,郑辉虽然焦急,但是也深知自己不能贸然进入村庄,于是收好了帐篷,前往了隔壁的小河村,跟村委的同志证明了自己研究员的身份后,希望村里的民兵队带着人前去寻找失踪的两名学员,但是村长和其他干部却迟疑了,郑辉心里着急,便再次请求,可是除了村里的干部,村民们也开始劝说郑辉不要前往那个无人居住的村庄,因为在当地的传说中那里在解放前就没人居住了,并且告知了郑辉那里的传说。
原来那里以前有个大地主曾经在那里逼迫穷人为其干活儿,不给工钱不说,地主家那个心理扭曲的大儿子还让家丁们将干活的穷苦人们活活掩埋,其中被掩埋的一个农民家里的女儿,接受不了父亲被杀害的事实,在家中悬梁自尽了,在此事发生的七天之后,那村子的地主、家丁竟然在一夜之间统统暴毙,并且谁都无法靠近那个村子,隔壁小河村的村长,当初也请来了一些所谓的年轻的先生前去处理,但是那个据说很有本事的先生也是无功而返,用先生的话说,那里有着一股煞气挡住了他去解决这事儿的路,刚进村就被煞气所伤,好险那先生会些净心的本事,才没让自己昏迷在罗云村里,那先生说他只能感觉到,但是他所学的那一脉里面,没有能够找到煞气本源的法门,所以他是无法破解的,所以就一直留着罗云村的烂摊子没在管了,毕竟小河村的村民也不会去那里。
作为地质学家的郑辉自然是不相信这些当地的传说的,但是的确自己的两个学生进去后也没了音信,于是郑辉大胆的猜测,那先生所谓的煞气,是不是就是他之前仪器上检测出来的那种剧烈波动的磁场呢?这些磁场是否就是让人产生不适和让人昏迷的罪魁祸首呢?传说里那先生说的自己无法感知到煞气的方位,如果先生口中的煞气等于仪器上检测到的磁场,那么自己仪器上探测到的磁场方位,是不是就是先生感知不到的煞气源头呢?举一反三,郑辉觉得如果自己的仪器能帮那个先生找到磁场变化的位置,那先生是不是就能用他们民间的方法解决那个磁场带来的影响?
于是乎,他让小河村的干部们帮自己找到了当年那个先生,如今的先生已经十分苍老了,在郑辉向其解释了自己的猜想后,那老先生心中也是忐忑的,没错,一场科学和玄学的对话,很难让俩人都服对方的,但是罗云村的事儿的的确确是这位老先生心中的一根鱼刺,不给它拔掉,老先生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乎抱着试试的态度,接受了郑辉提出的合作。
随后一老一少二人,便出发前往了罗云村,如今的罗云村是被浓浓的雾气所笼罩着的,还没进村在外面就能感到村中的气温要比外面低很多度,仿佛一靠近村庄就会莫名的激发出人本身的负面情绪,神奇的是,郑辉从没有想过这种负面情绪能够通过声音得到缓解,那先生见郑辉情绪骤然低落,深知是受到了村庄内煞气的影响,立即从自己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对小小的锣钹来,开始有节奏的敲了起来,口中还唱起了贵州当地方言的唱本,郑辉自然是听不懂其唱的是什么,但是在有节奏的锣钹声中,自己那些莫名升起的消极情绪逐渐的消散掉了。
郑辉在经历了这神奇的经历后,也不急着进村了,而是掏出笔记本记录,这种能够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的磁场,可以通过某种特定频率的声音来消除,于是乎郑辉尝试着让那老先生,一路往里走,一路敲打锣钹唱着当地方言的唱本,起初这样进村是有用的,但是当郑辉看见仪器上那段躁动的磁场在有意识的四处移动,躲闪着发声源也就是这先生的歌声时,抬头看了看那老先生,这才发现那老先生也在看着他,老先生沙哑的说道:“煞气在移动,你让我唱师公教唱本的方法好像行不通。”郑辉从老先生的话里再次证实了,仪器上那段躁动的磁场就是老先生口中的煞气,郑辉虽然好奇为什么一段磁场能够如此频繁地改变位置,甚至会躲对它有克制作用的发声源,但是郑辉知道,这方法既然行不通,那便就只能是再次同老先生退回村外去,另想他法。
郑辉和那个老先生尝试了多次,最终选择了二人将绳索末端拴在村外的大树上,中段拴在郑辉自己腰上,前端拴在了老先生的腰上的方式防止迷路和走散,老先生在前,通过后面郑辉仪器上提示不断移动的磁场的方向,让老先生很快的定位住了那些磁场,或者说是煞气,老先生用朱砂笔点鸡血,在一面铜镜上画了一些看不懂的符文,通过铜镜上的符文去照射那些看不到的磁场,让郑辉惊讶的是,不过多久仪器上显示的那段不断移动的磁场在老先生的几次使用铜镜的尝试后,果然不见了,再一抬头看向老先生的方向,老先生正在对其点头示意,然后说了一句:“看样子破煞成功了。”话音刚落,只见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些白茫茫的迷雾正在逐渐散去。
半小时后,整个村子的雾气都散掉了,但是唯独只有一个老宅子的院内,还散发着比雾气更加阴冷的白霜,郑辉再向自己手中的仪器望去,果然虽那段不停移动的磁场消失了,但是前方仍然有一段剧烈波动的磁场,老先生也说道:“看样子源头还没有彻底解决,如果不把里面的东西也解决掉的话,这个村子不出三日,又会变成我们来之前的样子。”
老先生的话很符合郑辉的判断,但是郑辉目前的目的仅仅是救出自己的两个学员,但是既然老先生说了要从根本解决问题,那么郑辉也就只有听他的话了,最终二人来到了那个被白霜覆盖的老宅,磁场检测仪上的波动已经超出了能测量的极限,以至于让仪器彻底报废,在打开宅子院门前,老先生对郑辉道:“郑老弟,我知道你是科学家,但是你也同我经历了刚才那些事儿,你现在还不信有鬼吗?”
郑辉只是摇摇头,但是老先生却说道:“没关系,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会让你不得不信的,因为里面就是煞气的源头,这种程度煞气能凝结出来的玩意儿,是你可以通过肉眼看到的!”听完这话,郑辉看向已经报废的磁场检测仪器,不由地心中开始忐忑。
果然,接下来在宅子堂屋映入眼帘的彻底改变了郑辉的世界观,一个由白霜凝结而成的女性身影漂浮在半空,面对这样的东西,郑辉自知自己是没法帮忙的,甚至为了不给老先生添麻烦,他只能是呆立在一旁,看着那位老先生与那女鬼缠斗,只见那老先生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黄纸,虽然那漂浮在半空的女鬼没有实体,但是却能被那些黄纸伤到,而老先生那边从开始的占据优势,一点点随着包里的稀奇古怪的道具用光,占据了下风,而那虚无缥缈的存在,居然能实质性的伤害到老先生的身体,这让郑辉震撼无比,最终,那老先生眼看不敌,拿出包里仅剩的红绳缠住了那女鬼的双手,又取出一柄一尺来长由铜钱绑成的铜钱剑,抽空转身对郑辉到:“郑老弟!看样子,这次我得交代在这里了!我会用我的阳寿加强我这柄剑的威力,但是这女子死的太惨,怨气太重,可能无法彻底破煞,我接下来的这一击会让我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会魂飞魄散,但是这股子煞气无法完全被破掉,可能会化为当初她自尽时那根上吊绳!你将其收好,用密闭的容器好生保管!别在让它接触到外面!等日后你有机缘遇到我们这些修行的人,再交由他们解决!”
说罢,那老先生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中指搭在铜钱剑上,起初流出的血液只是浸湿了铜钱剑,逐渐的随着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覆盖住了整把剑身,这让郑辉感到不可思议,只是咬破手指怎么可能流出那么多血,他哪儿知道那老先生是在将自己的阳寿灌注到这柄铜钱剑上!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老先生脸色越来越铁青,肉眼可见的失去生气,随后食指和中指并拢捏出一个剑指诀,凭空催动着那柄铜钱剑漂浮了起来,随后直直的刺向眼前那只惨白的面容!
尘埃落定,那白霜一般的女人彻底化为了白霜,散落一地,而老先生也以跪坐的姿势长眠,郑辉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住老先生的遗体,怎么呼唤也唤不醒了,留在老先生面前的,除了散落一地的白霜,果然还有一段由麻绳编成的上吊绳,郑辉按照老先生的吩咐,收好了那段上吊绳,并将其用玻璃罐装好塞进了背包,随后又在这个宅子的地窖里,发现了昏迷许久的两个学员,他收拾好行李,连夜将两名昏迷的学员用临时帐篷以及睡袋安置好,便出村赶往隔壁的小河村,带着帮手来带回了两名学员并安葬好了老先生的遗体,处理妥当后,郑辉带着两名养好身子的学员告别里贵州,回到了BJ,这个故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看完郑辉日记的李忠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张秘书,呆愣了四五秒才挤出一句:“你这是......开玩笑?”张秘书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于是李忠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在我看来.......”
话音未落,只听得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在你看来,这写的跟当下很流行的香港那些灵幻电影似的对吧?”
听到这声音,李忠和张秘书连忙起身,李忠上前对来人道:“哟,钱老,您到了知会一声啊。”
“没那么大架子,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办公室了,用不着那些警卫员带路,都坐吧!”那位老者正是之前提到的钱华盾老先生,二人赶紧让出沙发,给钱华盾坐下,李忠苦笑道:“没想到钱老,您这么一个科学界的泰斗还跟他们玩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
“泰斗不敢当啊,小李,你狭隘了,如果我们遇到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只是一律当做不存在,那我们还谈什么科学呢?科学不就是不断求证的一个过程吗?现在解释不了,就交给未来,总有方法去论证,去证实,我们这一辈人不行,就交给下一辈,下一辈不行,再交给他们的后代嘛,现在问题摆在面前,让它永远成为问题,那才是不科学哦~”老爷子的声音洪亮,让李忠也深受感染,钱华盾指了指桌上那三样东西道:“小郑的日记,你看了是吧,事情呢已经经过证实了,那个罗云村啊,确实如小郑所讲,受到了很强烈的磁场干扰,我们也调查了现场,确实有打斗过的痕迹,那位老先生的尸检报告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啊,竟然是一瞬间停止了所有生理机能,失去生命体征,这些证据表明了,小郑的日记确实没有说谎。”
李忠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可是从表情看也看得出来他们很认真,李忠也怀疑这是不是二人给他开的友好玩笑,但是一个科学界泰斗,一个从BJ方面派来的高层,咋可能拿这种事情给自己开玩笑呢,于是李忠道:“那二位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钱华盾和张秘书相视一笑道:“那你看看那份文档,不就知道了吗?”说着指了指桌上那封文档,桌上摆着的三份东西,唯独这封文档李忠还没有看过了,于是李忠将其拿起翻看起来,不一会儿猛地将文档放在了桌上:“啥?你们让我专门带领一个全新的研究所,研究这种事情?”
钱华盾苍老的声音道:“是啊,匪夷所思是吧?这个研究所的成立的提议,是我跟BJ方面提出来的,上面也是十分赞同啊,除了安全防务作为我们的重点工作外,这类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会是安全防务的隐患之一,所以他们觉得这个研究所很有成立的必要。”
李忠急道:“我能做什么啊,我也不是科学家,我怎么带着一群科学家去研究这种......这种.....”
“超自然现象。”钱华盾道,随后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补充道:“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超自然现象,不仅是我们国家,世界上各个国家都有类似的组织,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我们算是起步晚的了,小李,你也别妄自菲薄,事务安排调度,以及思想工作,你是一把好手,科学方面你不用操心。”
李忠不解道:“那科学方面怎么办?”
钱华盾看了看手表道:“这个小郑怎么又迟到了?”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今晚被第三次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领着一男一女俩小青年走进了办公室,那眼镜男道:“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哟,钱老,张秘书,你们都到了啊?”
张秘书招呼着门口的三人道:“郑辉,快带你学生入座,正说到你们呢!”
钱华盾笑呵呵的对李忠道:“你不是担心科学方面没人干活儿吗?容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你们所的科学组初代成员吧,戴眼镜和你年龄相仿的叫做郑辉,你已经读过他的日记了,那小伙子叫做李涛,那丫头叫做陈颖,就是日记里提到的那两名学员。”
郑辉和俩年轻人纷纷上前跟李忠问好,李忠和三人打过招呼后,再次坐下问钱华盾道:“那我们研究所的名字是?”
“准确的说,你们研究所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直接隶属于中科院,小张,你说对吧?”钱老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的张秘书道
张秘书整理了一下领带,正式的说道:“李忠同志,恭喜您担任国家五零三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