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阳光再次直入道问心的眼帘,只是这次的他没有像昨天那样睁开双眼。
当然,这不代表他熔炼阴阳真气失败而身死道消,恰恰相反,此时的他全身所有的真气就像冲出水闸的洪流一样澎湃汹涌流至筋脉各处,最终却像被驯服的野马井然有序进入下腹丹田。
此刻,道问心丹田内,一颗刻有阴阳图样的紫色内丹飞速旋转就像一个星云一样,而它的四周则是被吸引过来的阴阳真气。
这些阴阳真气一靠近立马被星云漩涡给吞噬掉了,可没多久又从漩涡的另一面出来了,只不过出来后的已经不再是刚刚泾渭分明的阴阳真气而是经过熔炼的本源真气。
这就是道问心三年闭关得到的成果。
当初他引导微弱的阴阳真气碰撞融合后得到的就是这种真气。只不过那时候道问心引导的阴阳真气数量不多,所以每次产生的本源真气也是微不可查,直到道问心在消耗了三层左右的阴阳真气后,这股由它们融合后产生的本源真气才被道问心明确感受到。
直到后来,随着本源真气的数量开始越聚越多,道问心觉得将它们全部分散到身体各处筋脉也不像样,于是道问心便控制着它们全部集聚到丹田。可是道问心也没想到,当这一大股本源真气涌进丹田后,原本被慢慢引导的阴阳真气居然开始暴乱了。
随着三股力量相互碰撞,产生的力量瞬间由丹田冲向道问心全身,伴随这股力量爆发还有一阵五马分尸般的痛楚。而最让道问心受不了的是,在那样的痛感下自己连昏迷都做不到。
好在道问心因为过去的修炼倒也锻炼了身心,他硬抗住前几波身躯传来的痛感后,便立马将丹田内部还能控制的阴阳真气运到身体的其他穴位,同时又开始细细查验起丹田里面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道问心将没有爆发的阴阳真气运走后,丹田内部遗留的三股真气居然开始慢慢安静了下来。就在道问心以为没事了,却不想表面宁静的本源真气居然开始渗透进阴阳两股真气,随后又引导着两方旋转了起来宛若星云一样。
感受到丹田里的变化道问心除了喝水吃干粮外也不敢乱动,只能在确认这样的变化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后就盘膝而坐静静地观摩着这次变化。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道问心确认丹田里面的变化对自己没有影响后便将之前移走的部分阴阳真气再次运送到丹田的位置。本来道问心只是想试试这团“真气星云”,却不想阴阳真气一接触立马就被真气星云吸了过去,随后阴阳真气就跟归位版各种回到了内丹两侧的阴阳星带。
同样也是在这一刻,阴阳真气立马附带的意识也融进了团真气星云,瞬间一阵圆润如一随心所欲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而这团真气星云的前因后果也被道问心所明悟。
原来之前道问心无意间把本源真气移到丹田时就瞬间打破了阴阳真气的平衡,这本源真气虽是阴阳真气的本源状态,可三方毕竟是二强一弱状态,所以平和的丹田立马龙争虎斗。
好在后来道问心运走的一部分阴阳真气,使局面变成了三分天下,最后因为本源真气的引导与渗透,外加上阴阳真气互反的力量,道问心丹田里面的真气最终变成了二源归一阴阳互济也就是这个真气星云的形态。
此时的道问心可以说是真正完成了熔炼阴阳二气的目标,原本对真气的控制他要一心二用,现在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最重要的是日后修炼道问心再也不用担心阴阳失衡的状态,因为只要有真气星云在,他可以将阴阳真气随意的转换。
吐出几口浊气后道问心睁开了双眼,看着身上地面几乎有指甲盖厚的灰尘便慢慢起了身扭动了几下麻木的筋肉与四肢,随着僵硬感退去,道问心抬步就走向了洞口。毕竟自己的目标也完成了,是时候回家了。不过一想起母亲李婉玉的性格,道问心纵然武功大进却也有些发憷。
再次回到当初那个小村落,道问心刚进村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蔡三。
此时的他正扶着一位孕妇往回走,而他好像也认出了道问心。
可他刚想开口却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孕妇才出声道:“道长你这是?”
“见笑了,贫道才结束闭关所以全身都是破衣烂衫。”
“道长不会闭关了五年了吧”
“五年?”
“是啊,自蝶舞离开到现在已经四年半了,而你又提前三个月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蔡三说完这话时脸上不由地浮现出怀念与遗憾,完全没有看到一旁的孕妇已经将手伸向了他的左耳。
“相公,跟我说说那个蝶舞是什么人啊?”
“娘子饶命,道长还在看着哪.....”
听到蔡三告饶,这孕妇看了看道问心这才松开了手,而蔡三见此就和道问心说了道别后便扶着孕妇往住处走去,只是一路的告饶献媚的话不绝于耳。
看到这里道问心也不禁感叹世事多变,当初与自己差不多的同岁之人此刻也已经成家做父,驻足思虑了一番后,道问心来先是来到县城找个文房先生付钱写了一封家书托人送到家中,然后又找了一家客栈准备先吃个饭再洗漱一下。
不曾想道问心刚进门就被店小二往外赶,听着他嫌弃的话语道问心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破破烂烂的道袍,无奈之下道问心只能将手伸进袖口从意识空间里面拿出一锭20两的银子后,才在店小二满脸喜色与赞美声中走了进去。
如此反差的待遇道问心明白是因为那20两银子,但是道问心也不想去计较什么,毕竟人性如此也轮不到他来评论,不过自己花了这么多的钱,那就要好好享受享受。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道问心每天中午晚上的食谱都是标准的两素一荤,而且临睡之前还要泡热水澡。
而经过这四五天精心的修养,原本道问心因为长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肤色也就多了几分健康之色,再加上身上一套合身得体的长袍,完全就是一幅贵公子的模样,就连店小二看到他也是一幅吃惊的神色。
这日晌午,道问心正在一楼吃饭,可这饭还没吃几口门外就来几个身穿灰袍脖颈处系有红色丝巾的中年壮汉,这些人入座后倒也爽快,刚坐下就让小二上几十斤白酒又要了一桌提前准备的鸡鸭鱼肉。
众几杯水酒下肚后,其中一个长须汉子对着坐在中间的一位圆脸肤色略黑的男子说道:“重八哥,这次掌旗使给了我们一个回老家招募新弟子的好差事,只要不出意外必定手到擒来,日后大哥在掌旗使那里也能涨涨脸。”
“汤和说得不错,这次任务对我们来说可谓手到擒来,只是这次招募的弟子我并不想全部带来,就连你们最好也别回来了。”
“这是为何?”
“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哥哥我就说句实话,遥想当年阳教主在时我教是何等的声威,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剩下的教内高层全都忘记了我教抗击鞑子的使命,每日只想着找六大派报仇,我们有多少兄弟没死在抗击鞑子的路上反而死在了汉家儿郎的手里,如此下去岂不是让鞑子高兴。”
“大哥这话倒是真确,只是我们在教内人微言轻又不能和教内高层说上话,既然哥哥你今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弟愿听大哥高见。”
“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只带四分之一的弟子回总坛,剩下的由你们原地勤加操练,若是日后时局有变这些人可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敢不敢跟我闯一把?”
其余几人听完后点点头并没有言语,只有之前那名叫汤和的长须汉子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掌心后将鲜血滴入酒瓮里,而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待所有人的鲜血都滴入酒瓮中后,那名叫重八的壮汉便拿起酒瓮给在场的几人一人倒了一碗血酒,然后又环视了几人后率先喝了下去。
本来这场简单的密谋和歃血之誓与道问心无关,只是其中反复被念叨的几个名字还是勾动起道问心的心神,做为后世之人,哪怕不能倒背史书,但是这“重八、汤和”几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如何能让道问心心无波澜。
看着被几个壮汉围在中间敬酒的重八大哥,若非知道历史道问心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位神貌普普通通完全就是一幅庄稼汉的男子会是后来的洪武帝。
或许是出于好奇与惊叹,道问心总是时不时地朝他看去。
而这样的毫不掩饰的目光没几次便被对方感受到了,不过对方倒没显出什么怒色,反而拿起酒碗朝道问心敬了一下。
眼见对方如此道问心也只能点点头回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