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阁点了点头。
道裕随即带着陈三问回房打坐参禅,苏剑阁也开始细细观摩脑海里的文字。
片刻后,苏剑阁轻呼一口气,正身坐下,左足压右腿,手捏定印,结金刚跏趺坐。
苏剑阁闭目观想,通体透明,净如琉璃。他发现体内多出三条脉络,直立并行,历历如见,上大下小,都从脐下三寸左右直通脑顶,形状如伞。左右两条脉络与中脉并行至顶,折而向前到达鼻孔。
调息和平,两肩平正。苏剑阁眼若垂帘,左手无名指按住左边鼻孔,四周有淡淡的白光从右鼻孔缓慢进入。待气吸足以后,他又用右手无名指按住右边鼻孔,白光顺着右脉下降到脐下三寸左右的三脉齐汇之处,随后进入左脉上升至左鼻孔,化作黑气呼出。
重复三次后,苏剑阁左右顺序互换,白光从左鼻孔入,黑气从右鼻孔出,再重复三次,随后两鼻同时吸入白光,气从左右脉进入,至脐下三寸三脉齐汇处化为一气,进入中脉,上升至脑顶,无路可出,又折回脐下会阴,分为二气分别从左右脉至鼻孔化为黑气而出,又重复三次。
“凡心中一切业障病魔,无名烦恼,皆化黑气,随与俱出。”
九次之后,淡淡的声音自苏剑阁脑海想起。
“我明白了,这九节佛风就是类似于洗髓伐脉的作用,但是又好像不止,连人的心境的如同被洗涤过一般,清明无比。”
苏剑阁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由赞叹。
“苏剑阁!你这是......中邪了吗?”
许清清和秦平刚回到山上,发现苏剑阁不在房里,于是又来到殿前,看到苏剑阁浑身发黑,还被一团黑色浊气包围,许清清吓得脸色苍白,立马失声叫道。
秦平一愣,也是有些惊讶地说道:
“苏老弟似乎......变了一个人。”
“这哪是变了一个人,这都不像是个人了。”
许清清瞪大双眼。
苏剑阁回过神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挥散了弥漫在自己身边丈许的黑气,然后对着两人说道:
“我没事儿,你们不必担心,我先去清洗一下身子。”
月光映射下,清洗完的苏剑阁来到寺外的一处石头上坐下,吹着略带一丝凉意的山风,心里想着之前修九节佛风时的黑白二气,按道理自己练的应该没错,但是怎么会出现浊气不化的现象呢。
“方才许姑娘来找小僧和师父,询问你身边的污浊黑气,甚至请师父给你辟邪。”
陈三问这时也来到寺外,他在苏剑阁身边盘腿正襟危坐,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剑阁兄悟性不凡,但是未得精髓,所以差了半步,故而浊气沉积在四周没有散去。倒不是说练错了,只是效果仅十之六七。”
苏剑阁疑惑不解。
“剑阁兄首先需要知道,无始以来,我们生命中有一个东西在作用,就是攀缘心。”
“这个心指的不是你体内那个,这个心是现象,是本体所起的作用。生命的本心、本能叫菩提,又叫本体。”
“而攀缘是为何意?小僧说的话是缘,发出来的声音你听到即是缘,我一句一句地说下去,你的心思念想跟着所听到的去走去想,就是攀缘。”
“万缘放下,也就是外缘都丢开,剩下那个丢不掉的,是缘所遗者,一切都由此变动出来,众生颠倒,一味跟着万缘,就只有在六道中轮转了。”
“其实只要外缘自然地放下,缘所遗者根本就没有动过。”
陈三问说完双眼一闭,只见他整个人气势猛然转变,瞬息之间就仿佛融身天地。
苏剑阁迟疑了一下,将手伸向陈三问,顿时瞠目结舌。他脸上能清楚感受到周围的凉风,但是手掌在陈三问身边几寸的空间完全没有一丝触觉,甚至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手掌的存在。
陈三问睁眼,苏剑阁那种感受又悄然消失,他一脸不解地盯着陈三问。
陈三问见状也是略微尴尬,他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总而言之,剑阁兄过于在意所修的气了。气不是主体,是心的附属之物,只是这个附属物很厉害而已,抓不住它,心就停不下来。其实很简单,不要去在意气,而是要在意自身的一呼一吸,念想与呼吸配合为一,这叫安般守意。抓住了妄想,即可证入初禅。”
苏剑阁顿觉醍醐灌顶,立马盘腿再次尝试修炼九节佛风。
片刻后,苏剑阁猛然睁眼,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后站起身来拱手道:
“不愧是佛门秘法,果然诸般玄妙。”
“非也,这只是一种称呼罢了。就如同道家所讲,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九节佛风也好,宝瓶气也罢,甚至是儒家的浩然气,其实都是气的万种变化罢了。”
陈三问双手合十,朝着寺内金身佛像的方向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