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人没事儿,小孩子皮实,爬起来就完了,摔了陶罐就糟心了,得再花银钱买了。
江母接过推车就要往外走,她得把大陶罐拿到永安渠去洗干净再回来。听说他们两个要去买鱼脍,脸拉了下来,但想到今日的羊肉都卖完了,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江望日崇拜的看着自家阿姊,他就知道,他家里,还是阿姊本事最大。
对这种敬佩,江上弦觉得大可不必,实在是鱼脍本身就算不得什么金贵东西,‘八水绕长安’可不是空口来的,闲着没事儿自己去折腾折腾也能抓上一篓鲜鱼。
说的这么高端大气,说到底就是生鱼片,而且是河鱼。但凡是常见的刚出水的鲜鱼,在唐朝人的餐桌上一律可以配上切得极碎的嫩绿葱花、蒜泥、橙丝、黄芥末等去腥味的东西,拿来切片了生吃。
(穿越的宝宝注意,如果实在嘴馋想吃鲤鱼,一定要偷偷抓,偷偷买,偷偷吃,如果被逮住,屁股上要挨六十大板哦。)
去外头吃还是因为这玩意儿对刀工有要求,对刀也有要求。
江家就一把菜刀,饱经风霜,不适合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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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坊和永安坊中间就隔着宣义、永达两个坊,横穿过朱雀大道就能到,路还算近,姐弟俩走的并不着急,反正长安城的宵禁时间还没到,连第一声鼓都没有响呢。
“阿姊,咱们再买三碗软面片馎饦汤?”江望日得寸进尺,囤着口中泛滥的口水:“我想吃酸辣的,鱼脍太凉,用热乎的馎饦汤配了吃正好。”
这就是小孩子胡说八道了,唐朝人吃生鱼片那肯定是配大米饭的,这小子打小吃惯了面食,不爱吃米饭。
江上弦暗暗翻了个白眼,小伙子,你这是冷热相加,再配上生鱼片,窜稀套餐呐:“可以,阿姊允了。”
窜不窜的再说,反正她也想吃。
姐弟俩从永达坊走出时,江望日还在喋喋不休的凭空描述旋切鱼脍的美妙之处,‘啼啼哒哒’的马蹄声从明德门的方向,顺着朱雀大道越来越近,江上弦一把拉住高兴的尾巴都翘上天的弟弟,停住脚步避让。
好一会儿马蹄声才渐渐远去,江望日胆子极大,张大嘴全程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这一行人,直到这群身着鱼鳞甲,腰佩牛头刀,胯下骑骏马的背影远去,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阿姊,千牛卫的上官们可真威风。”
江上弦全程老实的垂着脑袋,只在最后抬起头,还是吃了一脸灰,她抹了一把脸:“你要想入千牛卫,咱们家可没路子。”
此言一出,江望日瘪着嘴闷闷不乐的朝前继续走,江上弦并不出言安慰,这是唐朝,她是一个历史系的学渣,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江望日幼时也不是没有进过学堂,按照江母所言,这小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拿起书就打瞌睡,抓起毛笔,写的字是歪歪扭扭。
这也就罢了,大唐向来有科举和行卷两条门路可以入朝为官,他不会念书,科举之路就算是堵死了,撑死了去考个明算科,运气好考上了,做一个九品下的微末小官。
而行卷就更不可能了,大唐子民人人皆会做诗,江望日若是有无数诗词大作传世,没准也可以挨家挨户的找门路,投自己的文章诗词。
可他的诗词水平大概就跟江上弦难分上下:鹅鹅鹅,窗前一堆毛,锅里一只鹅,锅中鹅似窗前鹅,好一锅铁锅炖大鹅。
作者:唐/江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