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虽然没有说话,可从他那张黑乎乎的脸都变成了酱红色也能瞧出来,这小子也是非常激动的。
他小李日后可是要跟着师父走的,最靠近鸡犬升天这个词的就是他本人没跑了!
寻常人家阿耶阿娘都比较疼长子幼子,按这个算法,他怎么也算是师父最小的徒弟!
长得比江上弦着急许多的李猛自顾自的想着。
“小李,五日后一早你就去我那儿跟我一块拾掇几桌席面。”江上弦赶紧先把正事儿给说了,这可是她两辈子头一回z这么听伟人的话没有耍流氓,直接要结婚呢!
如此紧张刺激又红到极点的事情值得认真对待!
李猛脑子转的慢,挠了挠头虽说不知道为何可嘴巴却是立刻应了:“哎,成,到时候坊门一开我就去,师父放心。”
有脑子慢的,自然有脑子快的,比如周英,这小子跟个猴儿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师父,可是师公要上门纳征了。”
“嘿嘿....”
都是自家徒弟,江上弦半点不带装的,笑的极为猥琐得意:“就你小子这脑瓜子灵活!等着吃喜酒吧!”
“师父,师父,师弟一人去怎么够?我,我到时候一块儿去,让大师兄在乐仙楼坐镇即可!”周英马上跳出来占名额,抢先一步把王碗扣下了,崔少卿和自家师父的大日子,他小喇叭周英怎么能不到场?
回头吹牛皮起来都少了一大截素材!
慢了一步的王碗气得一脚跺在地上——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春风得意的江上弦还不知道,上着公家的班,正大光明干私活的崔辩叙此刻正研究着一个严峻的问题——他发现自己给江上弦买的宅子买小了。
实在是头一回成婚没经验,任凭崔辩叙学的再多,平时也不可能学的面面俱到,比如他昨儿晚上被崔淑华问了才发现,自己给江上弦虽说准备了嫁妆,可没准备陪嫁的人啊!
他们这样的人家,陪嫁的婢女一般最少都有四个,再加上打理铺面、田庄的奴仆,林林总总加起来二三十个总是要有的,他给江上弦倒是没准备铺面,崔家的铺面不能给江上弦,长安城里的铺面嘛他还没寻到好的。
至于庄子他准备直接把长安城外那个过到江上弦名下,连带着那头儿的人也一起划过去就算完了。
现在就是内院的人手了,他自己一个人住,身边都是仆从护卫也就罢了,等江上弦嫁过来肯定还是要有婢女仆妇的。
可如今江家就算搬了新宅子,那地方也只能刚好够放东西、让他们自家人住,若是再塞一二十个仆妇进去,肯定是没法住的。
崔辩叙头一次觉得成婚竟是如此棘手的问题!
一早他就让剑鸣去打听了,嘉会坊江家隔壁有没有宅子要卖的,若是有就买下来打通了,这样地方也就大了,放些仆妇过去也挤得下。
可惜隔壁都没有人要卖房子的,他有些心烦。
暗戳戳偷懒的汪雷声竖着耳朵眼珠子悄咪咪跟着他转,忍了又忍还是没管住嘴:“少卿,何事如此烦恼啊?”
这不是马上要定亲了么?
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啊,怎的满脸的烦躁?莫不是后悔了?
啧啧啧.....
男人啊...
江小娘子别的都好,做饭好吃,长得清秀可爱,性子也好整天脸上挂着笑,瞧着就高兴,柔柔弱弱的还没见过她发脾气,就是这家世实在太差了点,男人嘛,娶妻还是得娶个助力,纳妾倒是可以随心一些也无妨。
听到他的声音,崔辩叙一愣,他都急的忘记角落里还坐着个大活人了,猛地停住打转的脚步,两步跨到汪雷生跟前:“你在嘉会坊可有空闲的宅子?”
若是有,他觉得自己可以商量着买下来,反正汪雷生又不住。
“哎哟,少卿你可忒瞧得起属下了。”
汪雷生哪里猜得到他是在琢磨这个啊,顿时脸都皱一起了:“我汪家虽说有些个臭钱,可长安毕竟只我一人在这儿,我家那老头子生怕我在外头瞎搞,只置办了一套宅子,我这平时从账房支点银子可以,要支买套宅子的钱,我家娘子....”
他家娘子就要怀疑他在外头养外室了!
不过他家虽说没有宅子,倒是有不少铺面,可那都是他家娘子管着的,他也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六品官也是官嘛,女人家搞点营生还能说是挣点脂粉钱,身为官员若是插手了,那就是与民争利了。
他本就是出身商贾之家,对这些原就是避如蛇蝎唯恐沾上一星半点的,让他本就停滞不前的仕途倒退两步。
崔辩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力给自己捏了捏头,看来是有些困难了,崔家倒是在长安有宅子,地方还不小,可那地方不适合拿来给江家用,否则江上弦日后同他一道儿回清河老家,只怕是要被为难了。
娶媳妇儿不容易,事事都要操心,崔辩叙突然觉得幸好只能娶一个娘子,若是多来几个,他不止要钱袋空空,人都要被抽干精神气儿了。
“不知少卿为何要置办宅子?”作为一个好下属,上司遇到烦心事儿的时候,还是得帮忙出出主意,想想法子的。
崔辩叙把事儿大致说了一遍,谁知汪雷生听完一拍大腿:“少卿何须为此事烦忧?江家既然已经搬了家,那原先的宅子不是空着么?到时候让她们在江家老宅里挤一挤也就罢了,白日里过去听候差遣,坊门关前回去也就罢了,总归是离得近,费不了多少事儿。”
“这....”崔辩叙对这个法子有些不满意,哪有天天来回跑上值的奴仆?这成了什么了?
汪雷生见他犹豫,略微一思索便又道:“如今成亲的日子还没定下来,仆妇也还未曾买来,少卿若是觉得这样不便,不若让人留意着,嘉会坊里或租或卖的,实在不行,租一个下来先使着也是行的。”